疏離不悅地擰了擰眉,看著霍晏綏的眼神冷刻,“沒想到你們對自己人也如何狠毒。”
“一個叛徒罷了,何來自己人?”霍晏綏不以為然地挑眉,“陸家叛出晏國,這是陸家欠晏國,欠我們霍氏的。”
“可是不管怎樣,陸家這些年也為你們玲瓏閣做了不少事,陸且歡更是一次次地做你們手中的嗜血利刃,替你們殺人無數,到頭來,你們卻為了隱瞞一些秘密,屠了陸家滿門,不覺得很殘忍無情嗎?”
“嗬嗬,殘忍無情?”霍晏綏搖搖頭,“若是我們不這麼做,被屠的很有可能就是玲瓏閣,相較而言,一個陸家又算什麼?”
“即便如此,那你們總該對陸姑娘好一些。”
“斬草除根,阿歡這丫頭早已不是小時候那個天真單純、任人擺布的小丫頭,她雖然嘴上不說,心裏卻疑惑重重,留著她,她遲早會查出陸家被滅的真相。你說的對,她是一柄嗜血利刃,為玲瓏閣殺人無數,可是誰又能保有一天,這利刃不會朝著玲瓏閣來?”
“這麼說,你是勢必要殺了她?”
霍晏綏直直盯著疏離的眼睛,淡淡道:“我死,她死,我活……她或許也能活,就看你如何抉擇了。”
疏離麵色一沉,劍刃朝著她的頸間靠近了些許,“你真以為我不敢殺你?你莫不是忘了,你我之間有殺親之仇,你殺了我兄長和我最好的朋友,我便是殺你一萬次,也難消心頭之恨!”
“那你就殺了我。”霍晏綏對疏離的話絲毫沒有反駁之意,笑得冷刻,“我死了,至少有陸且歡陪葬,隻是,不知道顧無風若知道這一切會作何想?他不是你親如兄長的好友嗎?你卻間接害死了他的摯愛之人,你覺得他會原諒你嗎?”
“你……”疏離神色一怒,恨恨地瞪著霍晏綏,須臾,她揚手將長劍換入鞘中,取出一顆藥丸給霍晏綏服了下去,“我殺不了你,但是我能把你的命握在我手中。十天之內,帶著陸且歡來找我,你給人,我給解藥。”
霍晏綏俯身咳了兩聲,咬了咬嘴唇,瞪了疏離一眼,沒有應聲。
疏離也不與她糾纏,瞥了屈南一眼,屈南會意,放開霍晏綏,後退一步站在疏離身側,警覺地看著霍晏綏。
霍晏綏不說話,隻是衝疏離冷笑一聲,轉身往別處走去,走出幾步之後,回身看了疏離一眼,縱身掠去。
直到確認霍晏綏走遠了,藏在暗處的那人這才緩緩走出來,朝著霍晏綏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神冰冷,帶著一絲殺意,幽幽道:“果然是她。”
疏離收整心神,麵上不見絲毫方才的憤恨之意,淡淡一笑,“言將軍原來也喜歡躲在暗中看戲。”
言閬輕笑,“你願意給我演,我便賞臉做一回看客。”
“看來,言將軍心中已有思量。”
“我從一開始就有所懷疑,否則那日就算我攔不住你們,也不會如此輕易地讓你們離開,我隻是……”腦海中驟然拂過司攸靜靜地躺在他懷中的模樣,他不由心口一疼,皺了皺眉,“我隻是需要足夠的證據說服我自己。”
“那你現在看到了。”
“看到了。”言閬低垂的手握了握拳,“我隻是不明白,你為何不殺她?她害死你的兄長和好友,你卻輕易放走了她,那什麼陸姑娘根本就不在她手中。”
疏離垂首太息,彎眉笑了笑,“我不殺她,不是我不敢,而是她還不能死。”
“為何?”
“她手中有一樣東西還沒有拿出來,必須要等她將這樣東西拿出來,她才能死,否則,便是將她碎屍萬段,丘梁也難得太平。”
“哈哈……”言閬聞言不由朗聲大笑,“是誰說自己根本就不在乎丘梁會怎樣?怎的現在又擔憂起丘梁的命運?”
疏離挑眉睇了他一眼,“不管怎樣,我還有親人活在這片疆土上,我不希望再有人出事。”
言閬撇著嘴點點頭,“卻不知這樣東西是什麼,竟是那個讓你如此忌憚?”
疏離想了想道:“說來,這樣東西與言將軍也算是有些淵源,我更寧願相信,以言將軍的重情重義,應該會願意和我一起除掉這樣東西。畢竟,若是留著它,就算眼下一時它能幫助言將軍、幫助淩國戰勝,可是毫無懸念,待得真的隻剩下晏淩兩國,它也會是言將軍最大的死敵。”
說著,她從腰間取出一枚小巧的令牌遞到言閬手中,“我相信這東西,言將軍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言閬疑惑地接過東西看了看,旋即變了臉色,將那東西緊緊握在手中,骨子裏的殺意驟然騰起。
疏離接著道:“而今的淩帝楚軼早已被霍晏綏牢牢掌控,成為她的一枚棋子,我相信以言將軍的機智果決,定能知道這件事該如何處理,就無須我多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