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疏離將鬥篷取下,蜷縮進步清倬懷中,感受著他身上傳來的溫度,長長舒了口氣。
步清倬將她攬得緊一些,隨口問道:“你方才為何不讓我一道前去?”
疏離撇撇嘴道:“霍晏綏畢竟對你有意,你若去了,她豈不是更傷心?”
步清倬一聽,頓時皺了皺眉,“原來你心裏想的這一茬,其實大可不必,你不是不知,我與她可是曾經想要殺了對方的人。”
疏離一挑眉,“相愛相殺?”
步清倬不由嘖了嘖嘴,低頭饒有興致地看著疏離,笑問道:“你今日是怎麼了?怎的談起這些?我以為經曆了這麼多,我心裏在想什麼,你很清楚。”
“現在是很清楚,以後可就說不準了。”
“以後怎麼了?”
“以後你回朝繼位,後宮妃嬪無數,屆時便不是你想什麼的事了。”
“回朝繼位?”步清倬愕然地看著她,“誰告訴你的?”
“小師叔。”
“小師叔又是誰?”步清倬一臉茫然,在腦海裏迅速地將關係理了一遍,旋即沉了臉色,“夜辭?”
疏離點點頭道:“他與我師父是同門師兄弟,可不就是我小師叔嗎?”她邊說邊輕歎一聲,“”可惜,他一開始是不認的。
步清倬忍不住樂嗬一笑,“為何不認?”
“他說,師叔便是師叔,別說什麼小師叔,像個長輩似的教訓我。”
“那為何後來又允你這麼稱呼了?”
疏離唇角拂過一抹得意笑意,“我問他,少主的夫人是他什麼人,他答主母,我便應了他一聲‘哎’,他便不說話,行了一禮退下了。”
步清倬瞪著眼睛聽她這麼風輕雲淡地說完,便再也忍不住朗笑出聲,笑得前仆後仰,攬緊疏離在懷,“我一早就說過什麼來著?你是夜辭的克星,難怪他一開始瞧你處處不順眼,想盡辦法要除掉你,哈哈哈……”
外麵駕車的司陵和屈南齊齊回身看了看,而後相視一眼,尷尬一笑。
“你放心。”笑完之後,步清倬輕撫著疏離的下巴,不慌不忙道:“我沒打算回朝。”
疏離抬頭看了他一眼,“放棄那個皇位,你真舍得?”
“沒有是舍不得,那本來也就不屬於我。”
“可是,章華帝一脈,皇族男子就剩下你一人,你若不回朝,這皇位依舊是旁落他人之手,便是此番戰亂得以平息,日後丘梁依舊不得安寧。”
“未見得。”步清倬深沉一笑,“姑姑宮中偷偷藏了一位。”
“姑姑?”疏離抬起頭來,“你是說昭陽長公主?”
“嗯。”步清倬點點頭,“事發那晚,十一叔府中的幼子在姑姑身邊,得以保全一命,後來姑姑為了保護他,不讓人傷害到他,便讓人對外宣稱所有人都死了,現在,這孩子也已經有十五六歲了。而今,祁曄謀逆的真相既是已經大白於天下,姑姑便也無需再提防著他,便將真相告知了他。這些年,這孩子在姑姑身邊悉心教導,今後有祁曄、白欽和晏安這樣的人輔佐,必不會差了去,沒什麼好擔心的。”
疏離聞言,不由嘖了嘖嘴,歎道:“你這甩手掌櫃當得也真是心安理得。”
“什麼甩手掌櫃?我連那掌櫃都不做。”
很快,馬車內又傳出一陣陣嬉笑聲。
屈南和司陵相視一眼,卻是連假笑都懶得笑一下。
已經停了的雪不知何時又洋洋灑灑地落了下來,很快便遮住了馬車碾過的車軲轆印一片平平整整的白雪茫茫,就像是從來都不曾有人來過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