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前些日子他們一起去了一趟北方,應該是已經查到了鬼影殺手,公主你看……”
“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們見到鬼影殺手,更不能讓他們有機會從其口中問出絲毫線索。這個人,看似已經服歸我們所用,可是楚軼已經說了,此人野心極大,難以馴服,必要的時候……”
她停了停,沒有把話說完,景昂卻已明白,俯身行了一禮,“屬下明白了,屬下這便傳令下去。”
霍晏綏輕輕揮了揮手,景昂見狀,便匆忙退了下去。
直到聽著那聲音走遠了,霍晏綏這才回身瞥了一眼,又一次輕輕一歎,起身走到珠簾前,正要伸手撩起,突然察覺到身後有動靜,回身看了一眼,當即挑了挑眉,而後對著外麵吩咐道:“所有人全部退下,沒有本宮允許,任何人不得入內通傳任何事。”
聞言,殿外的一眾宮人如蒙大赦,連忙躬身退了出去。
直到所有人都離開了,殿內的木架突然輕輕移動開來,露出一扇門,而後門被人推開,走出一名四十來歲女子。
她身著一襲黑袍,妝容雍華,氣勢淩人,若非這顯人老態的裝扮,看起來定會更年輕些。
“師父。”霍晏綏走過去喊了一聲,正要行禮,卻被那女子伸手攔住,太息一聲,扶著她走到一旁坐下。
“綏兒……”女子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喃喃道:“辛苦你了。”
“徒兒不覺得苦,在徒兒心中,隻要能達到我想要的目的,付出再多的代價也值得。”霍晏綏用力握了握拳,抬眼定定看著麵前的人,“倒是師父,為了隱藏我這身份,每次入宮相見,都不得不從這暗無天日的密道中過來,讓師父受委屈了。”
“嗬嗬……”對麵的女子輕笑一聲,笑意清冷,“為了晏國,為了我玲瓏閣,這些又如何能算得上是委屈?隻是可惜了,此番折損了蕭遙瑾,我還聽說,有人盯上了你的身份,綏兒,看來今後你要多加小心,畢竟,若是讓外麵的人知曉,玲瓏閣的少主便是平鸞公主,璽涼城那邊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霍晏綏驟然冷冷一笑,拂去麵上的輕紗,露出的那張麵容卻正是一直以來最想置疏離與步清倬死地的玲瓏閣少主,雲綏!
那她對麵的女子,自然便是玲瓏閣的閣主,雲連君。
“他們不會善罷甘休?”霍晏綏挑了挑眉,“他們應該問問,我們會不會善罷甘休!隻要這‘子為王’之製一日不除,皇祖父一日不回,我霍晏綏便永遠不會放過他們!”
這一動怒似乎又牽動臉色身上的傷,她下意識地皺了皺眉,俯下身去。
雲連君伸手扶住她,替她號了號脈,半晌,她有些心疼地看了霍晏綏一眼,“跟你說了多少遍,既然現在已經回到宮中,便安心休養著,玲瓏閣的事自有為師去打理。”
“可此次入京,直接與那些人接觸的人是我,我比師父更了解事情的來龍去脈,處理起來容易一些。這點小傷,不礙事。”
雲連君心知她性子倔,多勸無益,便也不再多言,將四周打量了一番,目光落在妝台上的那枚純白玉發簪上,不由垂眼一笑。
“淩國楚軼所請,你應該都已經知道了吧?”
提起楚軼,霍晏綏的臉色不大好,收斂笑意沉了下去,點點頭道:“知道。”
“你父君似乎對於這門親事甚是滿意。”
“哼,他滿意,他去嫁好了……”
“不得胡言!”雲連君連忙喝住她,衝著殿門外瞥了一眼,“楚軼是一國之君,是淩國新帝,他已經明確表示,隻要你願意嫁過去,便是淩後身份……”
“師父難道還不了解我的脾性?”霍晏綏緩緩站起身來朝著梳妝台走去,“在我眼中,又何曾有過這些功名權勢?我霍晏綏所求從來也不是這些,我要的是這晏國安穩,我要的是丘梁崩垮,我要的是皇祖父歸來,我要的是祁曄的命!”
她強忍著傷口的疼痛,咬緊牙深吸一口氣,“在我沒有完成這些事情之前,任何人都別想勉強我做任何我不想做的事情。”
雲連君自然是心疼她的,隻是心裏也明白她那執拗脾氣,“可那畢竟是一國之君,你是打算讓你父君回複楚軼?”
“哼!”霍晏綏冷冷一笑,“師父放心,楚軼是個聰明人,此番他接連栽了兩個跟頭,而且一個比一個大,眼下他已然自顧不暇,怕是根本沒有心情、也沒有顏麵再提起聯姻之事。”
說到這裏,她的麵上泛起一絲嘲諷之意,搖了搖頭,“師父雖然在宮外,不過想來也聽說了,乾帝因為進京呈送手本的使臣遇刺一事,雷霆大怒,那個司攸剛一回京,乾帝便下令徹查刺客的身份,聽說已經揪出了一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