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變故不在桃姑的預料之中,不過她很快便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也明白了之前司攸的擔憂,隻有片刻的遲疑,她立刻站起身喊道:“有刺客,快保護幽琴!”
站在她身後的男子連忙衝上前去將撫琴的女子拉起護在身後,而就在同一時間,屠懷魯一個躍身而起,避開下人的刺殺,一腳踢過去,踢落了她手中的匕首,再一掌擊來,那個下人便狠狠摔倒在宴廳中央。
宴廳外等候多時的府兵迅速衝了進來,很快便將那個刺客製服。
屠懷魯撣了撣灑落在衣襟上的酒水,目光從廳內眾人身上緩緩掃過,在桃姑身上稍作停留,最後落在刺客身上。
“說,你是什麼人?”屠懷魯一步步走下來,冷聲問道,“是誰派你來的?”
那刺客狠狠瞪了他一眼,沒有應聲,倒是回身朝著桃姑的方向看了一眼。
桃姑心下一凜,暗暗握拳,默念一聲“果然”,這果然是一個局,一個用來引司攸現身的局。
屠懷魯心裏很清楚,雖然他一開始確實以殺手之名將司攸攔在城外,可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這個人若是一直不離開,對他來說就始終都是一個威脅,所以他計劃一番之後,還是決定將司攸引出來,除掉。
隻有人死了,他才能真正的安心,才能高枕無憂。
本以為司攸一定會抓準機會,趁著教坊進城的時候混進城內,再想辦法接近他,可是他在杜府等了一整天,等到晚宴都快結束了,他要等的人卻始終都沒有現身,他不禁開始懷疑,會不會那個人根本沒有進城。
至於這個刺客……桃姑冷冷一笑,怕也是屠懷魯自己安排的吧。
隻是現在,他們似乎有心把矛頭往教坊身上引。
“桃姑?”屠懷魯突然出聲,緊盯著桃姑,“難道……這也是你的人?”
桃姑不慌不忙地起了身,上前行禮,“大人說笑了,我教坊裏的姑娘隻會獻曲獻舞,可不是沏茶奉酒。”
“是嗎?”屠懷魯笑得森冷,“可我怎知這沏茶奉酒之人會不會就是你那些獻曲獻舞的姑娘假裝的?大家都知道,你此行帶來的姑娘少說也有三十餘人,這麼多人,總會有那麼一兩個看不住的,你又怎麼證明,她不是你的人?”
桃姑道:“大人,我的人除了這宴廳內的,其餘人都在後院準備著。”
“既如此,那就把所有人都叫來,咱們一一核查一番。”屠懷魯說著杜尚看了一眼,“杜掌櫃,我記得這些人進府之時,是有一個詳細的名帖的。”
杜尚立刻應道:“回大人,確實有一份名帖,他們此行一共幾人、幾男幾女都詳細記錄在帖。”
“那這事就好辦了。”屠懷魯故作輕鬆一笑,朝桃姑看去,“桃姑意下如何?”
桃姑雖然麵上鎮定如此,心下卻一陣陣地擔憂,若真如屠懷魯所言,把所有人都叫出來,為了符合名帖上的記錄,司攸就必須出麵,可是她這一露麵,必然會被屠懷魯認出來,倒教她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見她遲疑,屠懷魯的表情越來越冷,眼看著他隨時可能會下令抓人,突然隻聽“咻”的一聲輕響,從某個角落裏打出一把暗器,朝著屠懷魯飛去。
屠懷魯雖然反應迅速,卻未能躲開所有的暗器,其中兩枚分別打在他的右臂和右側胸口。
緊接著,原本站在廳門兩側的兩個下人縱身躍起,直朝著屠懷魯而去,動作輕靈敏捷,轉眼間便到了屠懷魯身前,袖中滑落的匕首齊齊朝著屠懷魯刺去。
這一下,包括桃姑和屠懷魯自己在內的人,全都看傻了眼,不在任何的預料之中,這兩人也不似前麵那個刺客,她們皆是身手了得,三兩招就逼得屠懷魯連連後退。
倒是廳內的總兵府府兵最先回過神來,連忙衝上前保護屠懷魯,將兩個刺客與屠懷魯分隔開來。
饒是如此,屠懷魯還是被刺中數次,轉眼間便渾身是血,傷口雖不致命,卻疼痛難忍,看起來甚是嚇人。
不過那兩名刺客似乎並無心戀戰,刺傷屠懷魯之後,扭頭又朝著方才被抓住的那名“刺客”撲去,殺了製服“刺客”的府兵,一左一右地架著她,朝廳外掠去。
“拿下,把她們拿下……”屠懷魯咬緊牙,沉聲喝道。
四周所有的府兵和守衛紛紛衝上前來,卻不料守在廳門外的兩個身著府兵衣著的人各自灑出一把迷煙,與出門來的三人一道借著夜色的掩護,迅速離去。
廳外的守衛中有兩人對於眼前的一係列變故看得直瞪眼,顧無風俊眉緊緊皺起,看著五人離開的方向,滿臉的驚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