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攸雋眉霍地皺起,神色甚是沉肅,緊鎖著眉盯著言閬,神色有些不悅,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也想不到反駁他的話,下意識地咬了咬下嘴唇。
言閬也是被她看得愣了愣,看到她麵上的表情,漸漸回過神來,自己方才說錯了話,想著要怎麼圓回來,可是轉念一想,方才的問題又確確實實是他一直以來都想要知道的答案,遲疑了一番便又放棄了,定定回望著司攸,等著她的回答。
“言閬。”過了好一會兒,司攸定下心神,目光沉沉地看著言閬,“你我之間……其實早就沒必要這麼說話了,不是嗎?”
言閬被她驟然的冷靜激得皺了皺眉,越想越覺得她這是話中有話,他們之間……他們之間能有什麼?一直以來不都是相互猜疑、相互傷害嗎?
“那應該怎麼說?”言閬壓下心底的不悅,挑了挑眉,“或許你覺得,我應該直接問你,在我和寧馳修之間,你會選擇誰?”
司攸擰眉不展,雙手下意識地緊緊握拳,看著言閬的眼神有些失望,她輕輕搖了搖頭,道了一聲“罷了”,而後低下頭,喃喃道:“我以為……你會懂的……”
“你說什麼?”言閬高挑著眉,“大點聲,我聽不到。”
司攸抬起頭看著言閬,猶豫了片刻,張了張嘴正要說話,卻覺外麵突然吹進來一陣冷風,兩人隱隱聽到一陣悶哼聲,緊接著四周的火燭被打滅,隻能憑借著遠處其他地方的火燭模模糊糊地看著眼前。
“司攸。”言閬心下沒由來的一陣慌張,起身衝到牢門前,看到司攸的牢房裏有人影晃動,不由鬆了口氣,“你還在嗎?”
“我在。”司攸低低地應了一聲。
“後退。”言閬低低地交代了一聲,自己則站在牢門邊上伸手去摸外麵的鐵鎖。
司攸往一旁挪了挪,低聲問道:“你在幹什麼?”
“我猜,人是衝著你來的。”言閬的嗓音聽起來有些低沉,像是在努力壓著某種情緒。
不等司攸應聲,他突然輕輕疑惑了一聲,司攸忙問道:“怎麼了?”
“鎖了?”言閬緊緊皺眉,他明明記得他的牢門一直都沒有上鎖,畢竟對於淩帝來說,本意並不在於困住言閬,而隻是想讓他出兵罷了。
他突然想起,今天晚上來送晚飯的那個人看起來有些眼生,而且送了飯之後,在這裏逗留了許久,難道……
幾道黑影驟然一閃,衝到兩人的牢房中間停了下來,其中一人朝司攸那邊指了指,沉聲道:“這邊!”
司攸下意識地後退一步,問道:“你們是誰?”
來人幹脆應道:“救你的。”
言閬心頭一凜,雖然遠處尚有燈光,可是這邊卻昏暗無比,靠得近一些也未見得能分辨出容貌,這些人卻能精準無誤地找到司攸,看來他方才所想是真的,今天送飯的人有問題!
“住手!”言閬低喝一聲,緊緊抓著牢門外的鐵鎖,內力灌入手掌,大有以內力將鐵鎖震碎的打算。
黑衣人停了一下,相視一眼,有兩人朝著言閬走過來,言閬警覺地後退一步,正要問話,卻見其中一人揚手朝著他灑了一把什麼東西,繼而便聞到一陣清淡的香氣。
言閬頓覺心頭一晃,渾身的力氣像是被瞬間抽走了一般,手腳酸軟使不上力,他向後踉蹌了兩步,試著握了握拳,卻發現自己連拳頭都握不緊,更別說使出內力。
黑衣人衝言閬抱了抱拳,低聲道:“言將軍放心,此香無毒,隻是不希望言將軍妨礙我們救人。”
說話間,其他人已經打開了司攸的牢門,其中一人向司攸抱了抱拳,“司攸姑娘請隨我們速速離開。”
“你們是誰?”司攸皺了皺眉,“你們不是聽七樓的人,也不是乾國人,誰派你們來的?”
“司攸姑娘隨我們出去,自然就知道了。”
司攸遲疑了一下,沒有應聲,正猶豫間,突然隻聽監牢大門方向傳來一陣厲喝:“在裏麵!”
緊接著便是整齊沉重的腳步聲湧入監牢,來人絕不止三五個,更不像是匆忙趕來的散兵。
黑衣人皺了皺眉,相視一眼,領頭那人握了握拳,低聲道:“中計了!”
“怎麼辦?”
那人看了司攸一眼,又看了看外麵,吩咐道:“硬闖!”
闖進來的侍衛手中吃著火把,瞬間將監牢內照亮,黑衣人紛紛遮上麵紗,一撥人先行衝出去清理道路,領頭那人則和另外一人一起抓住司攸往外衝去。
司攸本能地想要掙開,卻在看到領頭之人手中的佩劍時驟然停了掙紮的動作,抬眼疑惑地看了那人一眼,試探性問道:“是……你?”
那人垂首瞥了司攸一眼,沒有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