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苗晃的家丁來了,還帶來了苗有才苗老爺。
苗老爺身體肥胖,騎在一匹馬上,跑得汗流浹背。
他抱住苗晃,哭得涕淚橫流,無論如何也不肯讓他離開。
苗晃忍不住仰天長嘯了一聲,“爹,我就是出去逛逛,過幾日就回來了,你哭個什麼勁?”
苗有才抽泣著,“外麵哪有家裏好?你不許去。”
苗晃道:“爹,你今日不放我走,我過幾日也會偷偷地走,今日還有人跟我作伴,我自己走時可就沒人幫我了。”說著,他指了指封玉珩和竹韻輕聲道:“爹,你看到那兩位沒有,他們可都是武林高手,我請的保鏢,還有幾位高手在暗中相護,爹,你放心吧,你兒子我會吃虧嗎?”
封玉珩和竹韻正在和趙孟原等人辭行,全然不知自己已經成了別人的私人保鏢。
苗有才看了幾眼氣度不凡的封玉珩,知道自己勸不住苗晃,隻得拿出一大包銀兩和衣物,擦了擦鼻涕眼淚,“好吧好吧,玩夠了快回來。”
“知道了知道了。”之後,苗晃高舉雙手,衝著藍天白雲大喊了一句,“江湖,顫抖吧!小爺來了,哈哈哈。”
苗老爺帶著家丁哭嘰嘰地離開了。
苗晃見竹韻沒有馬匹代步,特意讓他爹給留了兩匹馬。
封玉珩白了他一眼,“多事。”
苗晃撓撓頭,一臉的莫名其妙。
竹韻見狀,微微一笑,她沒想到原本是自己一個人的申冤之路,如今又多了兩個趕都趕不走的人。
……
山上樹多,道路崎嶇不平,騎馬無法通行,隻能步行,三人頗費了一段時間才下了山出了樹林,策馬揚鞭又跑了一個時辰進入了清楊鎮。
清楊鎮,鎮如其名,路邊栽著很多楊樹,路上人來人往,十分熱鬧。
樹蔭下,幾個不懂事的孩子一邊玩耍一邊高聲唱著:“夜無常,不見光,飛天地,入鬼堂,喝人血,食人腸。”
孩子的父母拉起孩子,“走了,回家了,天晚了,夜無常要來了。”
這兒歌從未聽過,苗晃忍不住好奇地止住了腳步,叫住一個路人問道:“你們這裏還有吃人的鬼?”
路人打量了一下三位風塵仆仆卻仍然瀟灑俊逸的年輕人道:“幾位公子是外地來的吧,不瞞幾位公子,這說的不是鬼是人,卻是比鬼還可怕,雖然人人都怕鬼,可真正見過的能有幾人?這夜無常卻是經常能見到的,一到晚上就出來,聽人說有人曾見過他喝人血食人肉。”
旁邊一位老者輕哼了一聲道:“幾位公子,莫聽他胡說,那不過是一個可憐人,隻是相貌不同於常人,實際上心地很好,那幾句歌謠不過是不明真相的人編排出來的。”
路人道:“我胡說?老丈,你又知道什麼?我親眼見到他擄了李大夫飛來飛去的,這是常人嗎?還心地好?心地好就不要出來嚇人。”
老者嗤之以鼻道:“那李大夫可曾有事?許是他母親病了,不得以而為之,我這麼大年紀了,從不信別人的胡言妄語,有人見他食人飲血,請問是誰見過?唉,明明一個好孩子卻被人編排成那樣,真是……”老者邊搖頭邊歎息。
苗晃聽了不禁更加好奇,“老丈,你認識他?他不會害人?”
老者道:“我當然認識他了,不但我認識,鎮上很多人都認識他,他叫夜沉風,是本地私塾夜老先生的兒子,他一出生我便見過,可憐呢,這夜老先生是個大好人,可在他出生後沒幾年就撒手人寰了,留下他孤兒寡母,被鎮上人誤會打罵,隻能躲進山林,他當然不會害人,一日我外出晚了,行至樹林時扭傷了腳,是他背我回來的。”
封玉珩心想原來隻是一個奇人異事,便一抱拳道:“多謝二位。”
……
天色漸晚,三人延路尋找客棧,竹韻看到一家小客棧便想進去,可兩位少爺哪裏肯依,最後隻得一起住進一家大客棧。
吃過晚飯後,竹韻在房間稍事休息,苗晃卻是閑不住的,非要去找夜沉風,死拉活拽地拉著封玉珩走出客棧。
封玉珩無可奈何,隻得道:“你若真想見,隻需到李大夫的醫館等候,或許能夠見到。”
他們一路打聽,行至李家醫館,等了沒多久,果然見到一個頭戴黑色帷帽,全身上下遮得密不透風的黑衣人,來請李大夫回家看診。
封玉珩知道這便是夜沉風,路上聽了關於他的那麼多事,雖然也好奇他的相貌,可既然看不到也就不作他想。
苗晃卻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他突然跳到夜沉風的麵前,與此同時一把將人家頭上的帷帽扯下了下來。
隻見那夜沉風麵色奇白,銀白色的頭發,銀白色的眉毛,就連瞳孔也是淺淺的褐色,不仔細看會以為是白色,整個人白得耀眼,白得奇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