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水蛋發了根煙給廖禿子，轉移了話題，說道：“上次聽我爸說，叔叔你準備在市裏開家分店，我爸覺得這個路子很好，現在我們東方的鴨子煮粉已經是家喻戶曉的名菜了，開到市裏去，一定會跑火的。”
廖禿子也樂意轉移話題，感歎道：“我是和你爸提過這事，生意要做大，就不能老窩在一個小小的縣城裏，可是，唉，唉……”廖禿子連歎幾口氣，欲言又止。
“怎麼了？叔。”閻水蛋關切的問道，話題是自己轉移過來的，自然不想這麼快就停止。
“水蛋，你也見過世麵的，你知道的，在市裏開店，難啊，不能太低，這些年，叔這生意是不錯，但東西便宜，沒攥下什麼錢，本錢不夠啊。”
“錢不是問題啊，叔，我爸早就想借些錢給叔你這邊周轉，都跟我說過好幾次了。我媽也同意了。”閻水蛋之所以轉換話題，就是為了等廖禿子開口訴苦。
果然，廖禿子眼睛裏精光乍現，神情振奮的問：“真的？”
“叔，我能蒙您嗎？我爸真的親口對我說過好幾次。”
“唉，還是旺財老哥體貼兄弟們啊。”廖禿子喜悅之情立馬寫在臉上。
“叔，剛才我接到電話，縣公安局把我爸控製住了，賠錢沒問題，現在就希望這個事別鬧大，叔，您能否請廖書記出麵說說，哪怕打個電話給鮑國鴻也行。等我爸恢複自由了，馬上就去銀行支錢出來。”閻水蛋迫不及待的說出了自己心底醞釀已久的話。
“旺財是我幾十年的兄弟，我怎麼可能束手旁觀呢，我這就打電話給國棟。”廖禿子心情現在非常的好，既然老蛤蟆答應賠錢，自己這個電話，可能就是做一個順手人情。至於公安局控製的事，廖禿子依據自己豐富的江湖經驗，認為，這是政府確保善後處理順利進行的一個舉措，並不一定非要把老蛤蟆丟進去。
電話一接通，沒說幾句，電話那頭的市政協副主席廖國棟就咆哮開了：“你真渾，這個事故，這麼多人命，不僅是縣裏，市裏，連省領導都會親自過問的，你開你的飯店，介入這個做什麼？”
第73節“水蛋，鮑國鴻真黑啊。”
廖禿子起先是在閻水蛋麵前打電話的，閻水蛋眼睛睜得大大的，盯著廖禿子紅通通的臉，從臉上的表情變化和廖禿子語言的進度來判斷兩人的電話內容。
電話邊打，廖禿子邊移動，越走越遠了，看著廖禿子微駝的背影，閻水蛋心裏很急，很想抱住這個背影，隻有抱住廖禿子的駝背，才能掩飾自己內心的忐忑不安。
但廖禿子淡出的身影是歪歪曲曲的，躲躲閃閃的，還不時的回頭瞅一眼閻水蛋，很明顯，廖禿子內心這個時候，是拒絕閻水蛋溫柔的擁抱。
廖禿子畢竟不是鄉裏村裏那些姑娘，不能說抱就抱，閻水蛋呆坐著，滿眼都是焦急的火焰。
廖叔啊廖叔，我閻水蛋在數秒等待你！
就在閻水蛋度秒如年的時候，閻水蛋的電話也響了。
“水蛋，鮑國鴻真黑啊。”
“怎麼了？”閻水蛋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來了。
“死的每人先賠10萬，重傷的先賠5萬。”
“怎麼這麼多，那不是要我們破產，要我們賣廠子嗎？”閻水蛋突然感覺到天旋地轉起來，按這個標準，200萬都不一定拿得下來。
“快去找人，你爸關起來了。”
“草他嗎的，抓我爸做什麼？”閻水蛋脖子上青筋暴露。
“說要配合調查。”
“調他嗎，不就是想敲詐我家的錢嗎？我呸。”
“情況沒那麼簡單，不僅你爸，廠子裏還抓了好幾個，現在開始抓鎮政府的人了。”
“草他奶奶，這個姓鮑的，是不是我家沒燒他的香啊，這樣整我們。”閻水蛋憋著氣，過了一會，問道：“你沒事吧？”
“我不分管生產，還抓不到我頭上來。”
“好的，我在找人，你要頂住，隨時閡保持聯係。我爸那邊你幫盯住，別讓我爸吃虧啊。”
“我知道，你快去找人吧。”
接完廠裏分管銷售的副廠長電話，閻水蛋心情糟透了，打出生起，二十多年了，沒這麼憋屈過。
讀小學時，有次被數學老師罵，閻水蛋覺得自己受了侮辱，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閻水蛋帶著小刀，悄悄跑到老師菜地，用小刀挖開老師地裏的南瓜，脫下褲子，對著南瓜拉了一泡屎，然後再把挖下的南瓜帽子給蓋上。
後來又被語文老師罵，閻水蛋又是在一個漆黑的夜晚，舉起彈弓，對著老師家的玻璃射出幾個小石頭，聽到玻璃爆裂的聲音，閻水蛋開心極了。
初中的時候掀女生的裙子，高中的時候給女同學送情書，高中畢業，闖江湖，吆五喝六的，幾時象今天這樣酸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