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任縣委書記鮑國鴻來了之後,沒多久,就去了廖禿子菜館吃飯,接著,來縣裏視察工作的馮市長也親自在廖禿子這裏吃了鴨子煮粉。食客們才頓悟,廖禿子頭上頭發沒幾根,能量卻不小。
想想也不稀奇,人家廖國棟和馮市長的私交擺在那,馮市長如日中天,年輕有為,廖國棟怎麼可能就那麼快歇菜呢?
金針鎮煙花爆竹廠廠長閻旺財就是這種思想的典型代表和傳播者。這樣談資,更加堅定了老蛤蟆在金針鎮的名人地位,作為一個鄉鎮名人,往往要見多識廣,還要有點家底子。老蛤蟆動輒說到縣委書記,甚至提及市長,這樣的開闊的視野豈是一般人能及?這樣的人在鄉裏是很容易吸引農民兄弟的,每次茶餘飯後聊上一會,然後在目光注視下笑著離去,閻旺財很喜歡這樣的感覺。
別看閻水蛋平時在金針鎮牛皮烘烘大大咧咧的,其實心裏算盤精得死。
誰有用,誰有能量,大胖子心裏明白著。
大胖子閻水蛋深深受其父親老蛤蟆思想和言論的影響,奉廖禿子為偶像,張口閉口“廖叔”,敬煙敬酒,很是虔誠。
當然,閻水蛋知道老爸還有另外一張王牌,就是老爺子。老爺子在東方縣是有威望的,畢竟是老縣長,更重要的是,老爺子的女兒,現在正是風頭最盛的時候,聽父親時常講,別說在縣裏,就是在市裏開會,老爺子的女兒和馮市長也是有說有笑的。
自己畢竟是晚輩,和老爺子不是特別熟,和老爺子,也沒廖叔這麼隨便,所以頭灶香,還是先燒廖叔為好。這是閻水蛋謀劃好的上策。
輕車熟路的來到廖禿子菜館,閻水蛋掏出香煙捏在手裏,就急乎乎的喊:廖叔,廖叔。
“水蛋,怎麼了?”廖禿子看閻水蛋神色慌張,連忙招呼著坐下,親自泡了一壺茶。
“叔,我家廠子出事了。”這次閻水蛋喊廖叔,不但是虔誠,而是萬分的謙恭了。廠裏出事了,得擺平,廖叔是非常重要的一枚棋子。
“啥事?跟叔說說,別急,任何事總有解決的辦法,水蛋,別急,說說。”
就在閻水蛋向廖叔傾訴的時候,接到了一個電話:水蛋,你爸爸被縣公安局控製起來了。弄不好這次要進去。
接完這個電話,閻水蛋“哇”的一下哭了出來,再也沒有指揮眾人圍追記者黎四的那份豪情。
“到底死了多少人?”廖禿子問道。沒殺過豬也聽過豬叫,廖禿子清楚得很,死亡人數直接影響到這個事故的重大性。
“叔,當場死了5個,還有幾個重傷的在醫院搶救,其他輕傷的也有20多個。”閻水蛋把實況和盤托出。
廖禿子沉吟著,說道:“得趕緊賠錢,堵住嘴在說。否則老百姓一鬧起來,誰也不好為你們說話。”
“賠錢沒問題啊,可具體怎麼賠呢?總不能由著他們心口開河吧。”閻水蛋也沒明指“他們”是誰。
“破財消災,破財消災,侄子,你要明白這個道理啊。”廖禿子諄諄教誨著。
“叔,現在鮑國鴻在廠裏協調處理,我爸和他不熟悉,沒打過什麼交道,叔,你幫幫我,你和鮑書記熟悉,你能否找鮑書記求個情。”
“鮑書記來過我這裏吃幾次飯,說熟,也算熟,可這麼大的事,我出麵不一定管用。”廖禿子一個轉折句,既不失自己的顏麵,又委婉的推脫了。
這個回答,早在閻水蛋的預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