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域人沒有姓,隻有名。他們的名都繼承於自己的先輩。一是緬懷逝去之人,而是以這個名光輝的過去激勵自己,至少你不能辱沒了這個名。再加上傳統的圖騰文化觀念,則使北域人的名也具有了部落標誌,當然這也從側麵使北域人的名具有身份和階級的意味。
楊老先生,也許放在東域或者南域那裏,不過就是一個再也不能普通的稱呼,但若是落在一個北域有心人耳朵裏,可就多了不一樣的意味。
“你們找錯人了。這裏的確鑄劍,但這間鋪子是我的,不是你們口中的什麼先生。”中年男人下達了逐客令。
“抱歉打擾了。那你認識楊老先生嗎?他就在這條街鑄劍,很有名。”來人依舊不依不饒。他身邊的女伴則若有所思地觀察著中年男人,同時目光在鋪子前遊離。見此,中年男人不滿地皺下眉頭……
安努斯渾身冷汗直冒,忽然明白自己的鑄劍師傅恐怕並非是普通人。離自己師傅最近的他,此時渾身被刺得生痛,就好似有無數個人正在拿劍刺入身體的每一寸。可這樣的痛苦,安努斯卻咬著牙沒有出聲,他盯著麵前那位巍然不動的年輕人,對方似乎根本未曾察覺到這些刺人的鋒芒。
見來人依舊沒有離開的意思,中年男人終究是失去了耐心,他手輕輕一揮,手掌呈握狀,那是持劍的手勢。
劍來!
喧鬧繁華的大街被一種寂靜奪去,在那刻安努斯隻覺得眼被刺得生疼,然後整個世界在他眼裏化作了黑白之色。極快的,天地間響起一絲清脆的翁鳴聲。隨後,喧鬧的塵囂如同海水般向著這裏擠來。在這之中,一道虹光快若閃電……
“天龍,為人師表,你就是這麼教你的弟子?對客人大打出手?”
虹光悄然碎裂,化作了漫天的星辰散去。突起的劍鳴聲歸於大街的喧嘩與熱鬧。那些婦人依舊鍥而不舍地和商販討價還價,吵鬧的孩童哭個不停,街角的黃狗正對著陌生人發出嗚嗚聲。
似乎,就在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
鬧市之中,一位老人正朝這裏走來。顯然,剛才那句話是他說的。
安努斯難受地呼著氣,被稱為天龍的中年男人朝他遞去眼神,示意他趕緊離開這裏。隨後男人朝著老人行了一個敬師禮,是弟子唐突了。
這是一位身著麻衣的普通老人,看上去和市井那些整天抽旱煙沉悶的老人沒什麼兩樣。隻不過腿腳很靈活,從鬧市中走到這兒,居然跟年輕人一樣麻利。他的身子骨也非常精壯,沒有半點佝僂的樣子。老人朝著兩位客人溫和一笑,目光停留在了女孩身上,然後打趣道:“堂堂文曲命,竟然要算計一個普通的鑄劍師傅,不嫌掉價嗎?”
女孩嫣然一笑,答道:“能夠繼承天龍這個名,可不普通。”
老人把目光轉移到了女孩邊上的年輕人身上,問:“現在該叫你什麼呢?”
“……玉璕吧。”年輕人遲疑了一會兒。
老人嘖嘖稱奇,說沒想到高老頭最後居然放了手。
“您有他的消息嗎?”玉璕連忙問道。
“咋滴?當了他這麼久的徒弟,連他的性子都不知?這家夥要是想藏起來,鬼都找不著。還是說……”老人深有意味地打量著那位端莊得體的姑娘,問:“醜媳婦總得見公婆?不過話說回來,你小子不是說喜歡屁股大的,好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