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輕詩安靜地坐在床邊,聽到這話時波瀾不驚地看了過來。
“那個孩子跑了,你很高興吧,嗯?”穆蘭軒一步一步地朝她逼近。
莫輕詩暗淡的眸子亮了一下,仿佛是在替那個孩子高興。
“可惜,他受的傷太重,這麼逃走隻會死在路上。”穆蘭軒接下來的話又把她的希望徹底打破。
莫輕詩微微蹙眉,把心底的擔憂強壓了回去。
“所以呢,你希望我怎麼樣,我被鎖在這裏,根本不可能接觸到他,也不會知道他在哪裏。”
穆蘭軒已經走到了她麵前,如同之前一樣描摹她臉上的輪廓,莫輕詩心裏卻沒了以往的溫情,隻覺得滿滿的都是厭惡。
“你說,你對他那麼好,他會不會想要回來救你?”
穆蘭軒的聲音飄忽不定,卻夾雜著幾分殘忍。
莫輕詩緩緩抬眸,平靜道:“你已經說了,他會死在路上。”
“哦,是啊,我都忘了,你沒看見,那間房間的地上都是血,他逃走的路上也都是血。”穆蘭軒喃喃道,“會找到的。”
聽到他的描述,莫輕詩的眉心猛地擰緊,不假思索地抬手拍開了他放在自己臉上的手。
穆蘭軒微怔。
“穆蘭軒,你不是人!”莫輕詩的聲音平靜的不可思議,緊接著點破了穆蘭軒的內心,“你不會找到他的,你也不會真的讓我出事,你不想讓人知道我在這裏。”
一場大病後,她倒像是突然被點醒了一般,意識到了這五年自己一直都是在被以愛之名囚禁著。
除了別墅裏的這幾個人,這世上恐怕沒有幾個人知道她的存。
她不過是出了一次門,穆蘭軒明顯地加大了對她的看管力度。
這個人不會輕易地讓她暴露在眾人的視線下。
“你可真是了解我。”穆蘭軒扯唇笑了一下,突然變了臉色,“我不喜歡聰明人,輕詩,你要乖一點。”
滿是威脅的語氣。
莫輕詩慢慢收回視線,垂眸看著地麵沒有接話。
穆蘭軒就是個瘋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犯病,她最好還是不要輕易刺激他。
穆蘭軒不知道又在房間裏呆了多久,莫輕詩才終於聽到了房門合上的聲音。
臥室門外,管家在門口等待已久,也清楚地聽到了裏麵的對話,不由得擔心地看著穆蘭軒。
“先生……”他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句。
穆蘭軒回眸雙目赤紅地瞪著他:“閉嘴。”
管家心裏突然咯噔一聲,想要找大衛過來,已經走了兩步才想起來,大衛五年前已經被眼前的人下手拋屍在了大海裏。
可是,把穆氏交給這樣一個病情反複的瘋子來打理,管家突然有些懷疑自己的選擇。
或許他從一開始就錯了。
“呼……呼……”
隱蔽的街角,男孩喘著粗氣踉蹌地往前跑著。
他穿著的上衣沾著大片的血跡,路上遇到的乞丐都對他避之不及。
男孩卻完全沒有注意到周圍的情形,隻在心裏慶幸又緊張著。
終於,他從那個地獄般的地方逃出來了。
從他有記憶開始,無時無刻不在想著要離開那個地方,這次他們終於給了他一個機會。
他忍著痛把韓威給他纏上的繃帶一條條的從身上撕下來,綁著小黑屋裏的石子扔上了窗戶的欄杆。
然後,仗著自己身體輕巧,硬是靠著那細細的繃帶爬上了窗口,從欄杆間艱難地擠了出去。
他甚至沒來得及拽著繃帶慢慢往下爬,就那麼硬生生地從窗口跳到了窗邊的大樹上,身上又被刮出了不少傷痕。
一直跑了一天一夜,男孩才終於倒在了一個垃圾桶邊休息。
現在的他無處可去,他還要救那個女人,那個唯一對他好的人。
可是憑他的力量遠遠做不到。
他要去找利爾口中拋棄了他的那個所謂的父親,薄靳深。
是他的話,應該可以救出那個人吧?
男孩這麼想著,慢慢昏睡了過去。
另一頭,金宇已經按薄靳深的吩咐找好了建築設計師,幾次更改後,設計師的稿子得到了政界方麵的認同,工程已經差不多可以開始進行。
“總裁,已經通知過穆氏了,今天下午穆蘭軒會親自過來洽談。”
金宇掛斷電話,抬眸看向一旁辦公桌後麵的男人。
聞言,薄靳深隻是沉沉地應了一聲。
負責這個項目的那位高層還需要進一步的調查。
他思前想後都沒有想到這個人把地標項目交給外來企業的理由。
下午,穆蘭軒到的很準時。
“薄總的效率真是讓我意外。”穆蘭軒一邊在一旁落座,一邊意味不明地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