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傅行勳又與李成衍於朝堂相彙。
為蕭立楊的事,朝中大臣分成兩派, 爭執不休。
一派為蕭立楊求情,一派在痛斥他的種種惡行。
“蕭侍郎好歹也是朝中重臣,為國為民效力,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還望聖人念在蕭侍郎以往的苦勞上,就饒他這一次罷!”
“蕭侍郎膽大包天,謀害朝中重臣。他蕭立楊的命是命, 難道武毅侯的命就不是命了嗎?”駁斥完前者的話,那位大臣又向高居玉階上的聖人深深一鞠,道:“聖人切不可心生慈悲,讓這樣的惡人繼續留在朝堂, 禍害朝廷之根本啊!”
……
後邊又是一陣不息的爭執, 聖人坐在龍椅上,伸手按住眉心, 一陣頭疼。
“此事……切莫再議。”終於, 他出了聲, 讓那些爭論的大臣瞬時噤聲。“蕭侍郎刺殺武毅侯一事, 證據確鑿,毋庸置疑,按照律法,理應該罰, 革職流放, 已經算是從輕了。”
聖人發了話, 眾人也不敢再論,隻得齊齊俯身,大呼一聲“聖人英明”。
下朝過後,傅行勳和李成衍行在一起,一步步走下那一層階梯。
“此事,還要延平王相助。”傅行勳的嘴角微揚,眼角眉梢染了幾分淺淡的欣悅。
李成衍手捧玉笏,側眸看他:“元策兄何必言謝?這本就是我們共同的目的。”
悉心部署,除掉蕭家。
兩人相視一笑,皆是無聲垂眸,看著腳下的路。
將將行到大理石鋪就的宮道上,就有一人橫臂而出,將他們攔住。
“蕭司直?”傅行勳眉梢微抬,喚。
來的人正是蕭卓。
他抱臂胸.前,下頷微揚,神情中滿是倨傲之色。
“延平王和武毅侯這下可是開心了,又除掉了我們蕭家的一員?這真是可喜可賀啊!隻是蜉蝣之力……到底難撼我們蕭家這棵大樹啊!”說完,蕭卓沒忍住嗤笑出聲。
蕭卓是蕭廷輝之子,張揚肆意,對人倨傲無禮。
李成衍是天潢貴胄,自小習皇室之儀,克恭克順,不矜不伐。
所以,他向來對蕭卓這樣的人嗤之以鼻,分外厭惡。
故而他緊抿了唇線,別開視線不去看他。
蕭卓察覺到他對自己的反感,忍不住冷嗤一聲:“都說延平王溫恭自虛、平易近人,可如今才知,延平王分明是浪蝶遊蜂、目中無人啊!”
李成衍原本隻想避開他,不與他多言,可蕭卓此刻卻是咄咄逼人,激起了他心中的不滿。
“你!”李成衍猛然側首,緊緊地盯著他,胸悶氣結。
蕭卓見目的達到,更是洋洋自得:“果然,我說對了。”
李成衍心中鬱結更甚,正欲出聲時,身側的傅行勳卻攔住了他。
傅行勳上前行了半步,緩緩逼近蕭立楊,勾唇一笑:“若延平王是浪蝶遊蜂,那蕭司直又是怎樣呢?我可是聽聞,前些日子,蕭司直看中了一名小娘子,求取不得,竟是強取豪奪啊。”
他說得隱晦,但說給了當事人聽,又是另外一種意味了。
蕭卓自認為那件事做的隱晦,可此刻被眼前的傅行勳一語道破,眯了眼眸,目眥欲裂地看他:“你怎麼知道?”
傅行勳眉尾一抬,笑:“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蕭司直,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