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沛寧出世以來, 阮幼梨對傅行勳的寵愛便日漸淡卻。
與她廝摩時, 她總會倏然憶起寶貝兒子, 一把推開他, 說:“我得去阿寧哪兒看看。”
然後,便決然拋棄他。
傅行勳看著她遠去的身影,內心一片沉重。
他這樣一個大男人,竟是體會到了獨守冷宮的失寵滋味。
被打入冷宮的失寵夫傅行勳日漸憔悴,於某日行到街頭時, 手裏被人硬塞了一本書。
“我保管郎君用得上!”那時一名青年男子,拍著胸膛,如是保證道。
傅行勳微微擰了眉,垂眸看去。
卷麵被緩緩展開,而封麵上的那幾個字,也逐漸清晰在他眼底。
書中自有小嬌.妻?
傅行勳渾身一震,不可思議地轉首向他看去, 挑眉以示不解。
“郎君是否還在為嬌.妻不理而憂愁?是否還在被冷落而難受?快來看看我們獨出的攻妻秘訣罷!保你看完之後,能重獲夫人寵愛!”青年正經又嚴肅地解釋道。
為他的這一番話, 傅行勳訥訥難言。
頓了好半晌, 他才抱著試一試的心態, 買下了那書。
“郎君慢走!如果有需要可以再光臨小店哦!”青年在他的身後如是喚道,尾音上揚, 激得傅行勳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做賊似的, 傅行勳將書藏在懷中, 掩耳盜鈴地撫撫胸膛, 脊背挺直地往武毅侯府回去了。
趁夜黑風高的晚上,他悄悄起身,貓著身子躲到書房,亮起一點燭火,秉燭夜觀。
“攻妻之重,買。”
買什麼?
傅行勳一臉凝重地蹙了眉,陷入沉思。
輾轉反側想了整夜,他終於得到了答案。
於是在翌日下朝後,傅行勳首先就去了西市,買到了他想要送阮幼梨的東西。
在看見那個紅漆描金雲紋樣的木盒時,阮幼梨有刹那愣怔。
她側眸看他,心生不解,問:“這是?”
“你打開看看就知道了。”傅行勳抱臂胸.前,笑得分外自豪。
阮幼梨眼珠子一轉,流溢了幾分暗喜。
終於,她打開了那盒子。
盒中橫放的是一支發釵,赤金累絲,紅寶石點綴,盈盈泛起如紅霞的碎光。
果然,阮幼梨很喜歡,拿起那發釵,端詳不止。
驚歎了好一會兒,她才掀起眼睫看他,笑意驟斂,沉肅問:“你是不是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想要用這個補償。”
為她的話,傅行勳倏然一愣,心中錯愕。
“你從來就不給我買東西的。”阮幼梨靜靜地陳述道。
傅行勳更愣了。
他說:“那我以後,經常給你買。”
於是,往後的每一天,他都要去西市琳琅滿目的首飾鋪,為阮幼梨帶回一兩件飾物來。
起先,阮幼梨驚異又歡喜,在收到他送的物什後,總會賞他一吻,甜甜笑道:“勳勳最好了!”
傅行勳樂得笑意難收,又進一步在她那兒討了不少好。
那段時間的夜裏,傅行勳摟住身邊的嬌.妻,險些落了淚。
可時日一長,這個法子就不見效了。
阮幼梨已經習慣了他每日帶飾物的日子,在見到那些絢爛奪目的東西,內心毫無波瀾,甚至連個親親都不給他了。
傅行勳意識到自己再次失寵,又在夜黑風高的晚上,翻開了那本……《書中自有小嬌.妻》。
“攻妻之二,纏。”
這一條的效果,一般般,不過還是顯了一些作用。
阮幼梨更嫌他了。
然後,又是攻妻之三、之四……
在試到攻妻條例的中間時,他的付出終有了回應。
阮幼梨又有孕了。
在得知這個消息,傅行勳欣喜若狂,而阮幼梨則異常煩躁地按住眉心,然後,老氣橫秋地長歎一聲:“不能再讓你和我睡了。”
貪一時的魚水之歡,而讓她受苦受難懷孕生子,真的是太可憐太悲慘了。
傅行勳聽她這般說道,整顆心都像是墜入深淵之底,又冷又寒又痛又愁。
為了爬上自己媳婦的床榻,傅行勳可謂是將攻妻條例二貫徹到底,給阮幼梨又是端茶倒水又是捶腿按肩,才終於得了她首肯,上榻暖被窩。
如是挨過了懷胎十月,阮幼梨生了。
是一個小女兒。
女兒一點不比沛寧安靜,整日鬧騰得很,不是哭就是鬧的。
身為兄長的沛寧很是自覺,聽到妹妹哭鬧,就要守在搖籃前,不斷地安撫她。
而傅行勳盼女兒好久了,此時心願達成,自是將小女兒捧到手心裏疼愛,寸步不離的守著。
儼然間,阮幼梨失了兒子歡喜,也沒了夫君寵愛。
她分外委屈,埋在傅行勳的懷中,悶悶不樂地出了聲:“勳勳,你不愛我了。”
沉寂夜裏,她如同蚊訥的聲音異常清晰,落入了傅行勳的耳畔,引得他胸腔微微顫動,輕笑出聲。
他伸手搭在她柔軟的發頂摩挲,低聲道:“哪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