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間土路上。
暖暖的陽光灑落下來,照的我身上暖烘烘的。
偶爾一陣山風吹過,裏麵不僅夾帶著山花野草的芬芳,還帶有杏兒身上獨有的香味兒。
這一路上,我的心情都可美了,覺得要是一輩子,都能跟杏兒這麼一前一後的走啊走的,那該多幸福!
我跟在杏兒的身後,瞅瞅她斜挎著的碎花小布包,看看她纖細的腰肢……
我覺得,這就是世界上,最美麗的景致了。
翻過了兩座山,來到另一條土路上,我便看到了等待在那裏的拖拉機,以及那個開車的小夥子。
我現在也知道了他的名字,叫趙飛。
不知為啥,我每次看到他尖嘴猴腮的模樣,再配上他那大胡子拉碴,我就格外的膈應。
我心說,你名字裏帶個“飛”字,結果開拖拉機就跟開飛機似的;那你名字裏要是帶個“箭”字兒,那拖拉機不得往天上開啊?
反正咋瞅他,都覺得他不順眼;我都有種衝動,想一腳把他踢南天門上去!
我扶著杏兒,讓她先在拖拉機後廂坐好。
等我跳上去,屁股還沒坐穩呢,就冷不丁聽到突突突一陣響。
趙飛連句提醒話都沒說,直接就把拖拉機開走了。
我一個栽歪,差點兒一頭折了下去,幸好又是杏兒把我扯住。
這下我就有些冒火了!
“你幹啥玩意兒?能不能好好開?”我壓著火氣問道。
“呦嘿!你小子脾氣還挺大啊!成天車接車送的,還有那麼大的火氣?”
“我跟你說啊,這回跟我沒啥關係,都怪你自個兒啊!”
“誰讓你吃一百個豆、還不知道豆腥?咋就不長長記性呢?你咋就不知道提早抓好呢?”趙飛頭也不回,順手扔飛了一根煙屁說道。
我被他嘰嘰呱、嘰嘰呱這一通神說,給頂夠嗆。
愣了愣,我才反應過來,心說是怪我沒抓好麼?分明是你開的太快、太突然了,好不好?
此外,這家夥是不是被震魂音給整出後遺症了?
說話咋那麼不著調呢?
這些年,我吃過黃豆、綠豆、紅豆……我怎麼就不知道豆有腥味?
我就知道,豆子要是吃多了,會duang、duang、duang……那倒是真的。
杏兒早就給了我眼神,讓我別去跟趙飛強嘴。
想了想,反正過了今晚,我跟他們家就再沒聯係了,也犯不著多結出個冤家來。
這麼一想,我便看向別處、不去理他,就當他是臭狗屎那麼臭著他了。
四十來分鍾後,我跟杏兒下了拖拉機,進到老趙家的院門。
這些天來,我見到的主家,隻有老趙頭兒這老兩口,以及趙飛這個愣貨。
至於小媳婦兒的男人——趙文彬,我是一眼都沒瞅見過。
我有些納悶,心說這挺大個老爺們,跳個樓丁點兒事兒沒有,就不知道過來陪陪自家媳婦兒的屍骨?
這麼多天過去,你也不至於連一麵兒都不露啊!
不過這些都是人家內部的家事兒,我這個外人可管不來那許多。
杏兒對頭七夜格外重視,臨來之前,就把“四不要”的規矩,跟我重新叮囑好幾遍。
這會兒,她又拉著老趙頭兒,往旁邊走了幾步,嘀咕了好半天,杏兒才走了過來。
“許杏啊,最後一晚,可就要麻煩你們嘍!”
“明天早上五點整,我準時安排人來封棺、抬棺!”老趙頭兒雙手合什,對著我倆做出個感謝的手勢。
杏兒微微側身,讓過主家的禮數,隨後反倒是朝著老趙頭兒,深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