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說,難怪杏兒的小布包鼓鼓脹脹,原來在裏麵,還藏著這老些東西呢!
這些黃紙片,並不是隨意裁剪而成,每一隻都折疊出兩個翅膀來。
在半空中盤旋飛舞,卻遲遲不肯落下。
杏兒的音調驟然升高,語速更加密集。
原本分開的一個個音節,此時像是連成了一整片,再不像先前那樣節奏分明。
在杏兒有所變化時,黃皮子和長蟲終於挺不住了。
那條長蟲,高昂的蛇頭終於低垂下來,像是要冬眠一般,軟軟盤在黃皮子脖頸左側。
它早就不吐蛇信子了,估摸著讓杏兒那麼一嚇唬,蛇信子都被嚇抽筋兒了。
黃皮子的兩條後腿,在輕微的哆嗦,它抬眼看到漫天的“黃蝴蝶”,小眼睛裏就流露出更加懼怕的神情。
稍微猶豫了一下,黃皮子便往身後蹦躂出那老遠。
而後連續響起輕微的蹦跳聲響,卻是這兩隻靈物終於離開了。
杏兒口中的音節,終於停了下來,我的心隨之一鬆。
現在我隱約猜的出來,杏兒剛才的舉動,應該就是驅趕靈物的手段。
在四驅中,每一種法門都不盡相同。
現在我已經見識過,驅趕活人和靈物的手段了,那在遇到外來陰魂或者其他的道中人呢?
又會如何驅趕?
心裏想著這些疑惑時,我便抽了抽手,想要跟杏兒的巴掌分開。
我喜歡看杏兒、喜歡想著杏兒不假,可讓我這麼近距離的跟她在一起,我是有些緊張和尷尬的。
瞅瞅我的巴掌心兒,可不都滲出了濕漉漉的汗珠子?
我微微用了用力,卻沒能把手掌抽回來。
心中一動,我心說杏兒這是要幹啥?她就想跟我這麼一直握著手?
難道——杏兒也稀罕我?
心裏剛剛升起這個念頭,就聽到杏兒突然又吟唱出幾個音調來。
跟先頭驅趕黃皮子和長蟲時,所哼唱的音節差不多,不過裏麵多處折音,忽高忽低、大起大落的。
再看向院子門時,那裏不知何時,居然又多出一隻大耗子來!
一看到這玩意兒,我就氣不打一處來。
熟人呐!
它可不就是在棺木前、棺材裏,連續嚇唬我兩次的那隻?
要不是因為它,我能一個失手、用勾魂落魄針給自個兒放了血麼?
我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瞅瞅它那身高,以及那兩隻小爪子交錯擺放的習慣,還有它骨碌碌小眼珠裏,露出的那副小賤樣兒?
它那身灰毛,我也眼熟得很,順滑順滑的,明顯是營養過剩!
我對耗子就不怎麼懼怕了。
個頭大就了不起啊,牛馬個頭還大呢,不照樣被人騎?
小樣兒,有能耐你別跑啊,看我用小管鍬呼不死你!
我掙開杏兒的手,一掉頭,就準備去找那挖坑的小鐵鍬去。
卻沒想到,還沒等我邁步,那大耗子滋溜一下,從我身邊竄了過去。
杏兒再次撒出一把黃紙片兒來,可那大耗子好像不怎麼懼怕,在黃紙片兒縫隙間滑溜溜的穿過,隻是不讓它們落在自個兒身上而已。
就這麼眨眼的工夫,大耗子已經來到了棺木前,怔怔盯著棺材,小眼睛滴溜溜的亂轉。
瞅它那損出,似乎還想鑽到棺木裏去。
可不知為啥,它又有些猶豫,似乎身邊有莫大的危險,在等著它一般。
我終於明白是咋回事兒了。
杏兒的手指縫裏,不知何時多出三枚鋼針來。
瞅著那尺寸大小,可不就是勾魂落魄針?
那鋒銳無匹的針尖兒上,正散發出藍幽幽的光芒,瞅著杏兒的架勢,那大耗子要是真敢往棺木裏鑽的話,杏兒就能嗖嗖嗖——把它釘死在棺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