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喊了幾聲,屋子裏丁點兒動靜都沒有。
我心裏升起一股不妙的預感。
直到衝進了最裏麵的小屋,看到疊放整整齊齊的被褥,不見了那些藍色的衣物,又看到桌麵上放著一張白色的信封,我才終於確認了這件事情。
李倩倩離開了!
趁著我守靈時,她領著小鸝鳥悄離開的。
我有些鬧心。
你就算著急離開,那起碼等我回來、跟我打聲招呼啊?
至於這麼悄悄咪咪的走?是擔心我能攔著你們咋滴?
最關鍵的是,我還沒問你們要去哪兒呢!
白小跳和杏兒一前一後進了屋。
興許是看到我臉色不對勁兒,他倆不約而同的閉了嘴,裏外看了一圈,接連發出幾聲歎息。
“哎……小鸝她……她咋不跟我說一聲再走呢?我都不知道,她到底懷孕沒!”
“你說三兩月後,她要是領著個孩子回來,我能不能認親?我真不確定,那孩子是不是我的啊!”
興許是感覺氣氛太壓抑了,白小跳嘚啵嘚啵的,想要調節氣氛。
我沉著臉說,你趕緊給我閉嘴!昨兒個小鸝的肚子都沒啥反應,這離開三兩個月,就能給你生個孩子出來?你當是扣大棚呢?
白小跳嘿嘿訕笑兩聲,識趣的拉著杏兒出了屋,留下我自己慢慢平複心情。
不知道為啥,我的心很亂,就像有無數條小蛇,在我腦子裏以及心窩口反複的爬一樣。
在小屋裏沉默坐了好一會兒,我才起身撕開信封。
“相公,我走啦!這一走,興許是幾個月,興許是一年半載,也興許……咱倆再也見不到啦!”
“其實吧,你這人兒挺好的,肯吃苦、有擔當,遇到了困難事兒,從來都不逃避。我呀,已經慢慢喜歡上你啦!”
“怎麼樣?聽我親口說出這話,你自豪不?得意不?有沒有翹起小辮子?”
“我們做女子的,肯定要從一而終,既然懷了你的孩子,那這輩子就注定,我是你的媳婦兒啦!可惜,你始終沒當我麵兒明確說過。這個名分呀,早晚你要給我嘍!”
……
這封信,李倩倩足足寫了四頁。
我從來不知道,她還是這麼多愁善感的一個小娘們,她用了很大篇幅,回憶我倆從相識到相知、再到相熟。
每一個細節,她都記得很清楚。
就比如,我倆敵對時,她把我攆進苞米地裏,而後用了哪些古怪體式折磨我,我又喊出哪些吭哧癟肚的叫喚聲……這些她都印在腦子裏。
至於匆忙離開的原因,李倩倩做了兩種解釋:
一個是為了躲避藍淩門的追殺。
藍淩門修煉的道法極其特殊,現在李倩倩能用秘法遮掩,暫時避開師門查探。
可等到孩子生下來,她就沒法再遮掩了,肯定會被藍淩門知道真相。
出於我的安全考慮,李倩倩肯定要遠遠躲開,而且生產結束後,她還要跟孩子被迫分離。
至於能不能躲得過後續追殺,我能不能及時趕到,那就看天意了。
另一個是為了促進我成長。
李倩倩的智謀和見識,隻比道爺稍遜一分而已。
有她在我身邊,我不知不覺中就會對她產生依賴性,不利於培養我的殺伐果敢。
同時,她的離開也是一種動力,能敦促我更為刻苦的修煉道法與體術,將來以應對藍淩門的無盡追殺。
李倩倩的這封信,乍一看像是寫的挺輕鬆,實際上,品味過裏麵蘊藏的柔情蜜意後,我的心情就更加沉重。
我還注意到,在幾頁紙的尾角處,有水滴打濕再風幹的痕跡。
我不確定,是不是李倩倩寫信的時候,忽然想起了什麼,於是觸動了她的傷心事兒?
這麼一想想,我就更鬧心巴拉的了。
我掏出那兩張電影票,連同著信紙一起折疊進信封裏,而後把信封貼身藏好。
我領著白小跳、杏兒,一起把買來的東西挪運到屋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