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被排斥在漩渦之外。
就連耿言、錢禮那樣的道門高手,都並排躲在院子的角落裏,不敢主動朝著漩渦靠近。
當秋銘出現異常時,我已經喝令剩餘的兄弟們,早點兒離開這裏。
盡管我說話的語氣挺嚴厲,又板著臉,擺出老大的架勢,可仍是有三名弟兄死活不肯離開。
那是因為他們的親人,剛剛被錢禮下令坑殺了。
估摸著,他們是想親眼看看,這樣的惡人,到底會有啥下場。
以前的指頭幫,在龍哥帶領下,欺負人的事兒自然沒少幹。
可不管做過哪些事兒,能比得上錢禮這麼喪盡天良?
那可是三條活生生的命啊,錢禮眼睛都沒哢一下,他們就沒了。
不管換成誰,心裏這口惡氣能咽的下去呢?
除了那三名弟兄以外,乎爾巴等黃衣喇嘛護衛著侯楠,同樣沒有離開。
興許,他們從侯楠身上,感受到了什麼異樣的情緒?
我不太確定。
我暗歎一聲,不再想這些有的沒的,轉過來繼續盯著眼前的漩渦。
自打漩渦落在地麵上,能讓天眼發現的那一刻起,所有的陰魂、陰物都感受到強烈的危險。
我那傻大個鬼奴,待在我丹田主竅裏,還嚇的撅頭瓦腚、捂著腦袋不停的哆嗦。
霍飛蛾挨著我鬼奴盤坐著,但她小臉煞白,眼睛快速的眨動著,明顯也是心緒不寧。
小青早就離開了我的手腕,連聲招呼都沒打,跑的無影無蹤。
詩臣沉沒到了地底數十丈以下,想了想,又向著外側土遁出數百米。
她不再是老神在在的躺在地底,而是曲腿、貓腰、甩臂、撅腚……時刻保持著要跑路的架勢。
我身邊的這些狠茬子,都被嚇唬成這樣,更不用說耿言的鬼奴。
要不是耿言趕緊把它收回體內,估摸著,它都能把大腸嚇禿嚕出來。
在秋銘和小黑妞身周的漩渦上,閃爍著劈啪的銀白色電蛇,忽而分出不規則的岔路,忽而劃出筆直一道銀線……
期間還有雷霆轟鳴的聲音。
聽著動靜像是不大,可落在耳朵裏,如同平地起驚雷。
一擊接一擊的轟鳴,仿佛隨時能把耳膜震穿。
持續了約莫半柱香的工夫,眼睛景象終於安靜下來。
漩渦散去,聚攏過來的黑霧隨之煙消雲散。
原地隻留下一道俏生生的身影。
秋銘!
那身影是秋銘!
她緩緩轉過身,卻不是在看向四周,更沒有看向侯楠,而是舉起兩隻手臂……轉圈的在打量著她自己。
“哈,哈,哈哈哈……”
前幾下的笑聲一頓一頓。
慢慢的,笑聲連貫起來,裏麵蘊含的情緒,似乎說不出的激動和舒暢。
現在的秋銘,和以前大不一樣了。
她的眼眸雖然仍是黑白分明,不過白眼仁部分,卻是那種刺眼的銀白。
她想控製自己的動作與情緒,可不管她怎麼刻意努力,身上總透著股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邪氣。
尤其是,當我和她的眼眸對上時,我不僅能感受到她隱藏極好的狂躁、憤恨、嗜血等種種負麵情緒,同時還能感受到……她和我身體的關聯。
那是一種極為玄妙的感覺。
我十分的確定,她和我心窩口的黑池塘、佛座蓮,以及偽陽源等,有著難以割舍的關聯。
她說的每一句話,做出的每一個動作,甚至露出的每一個表情,都有一條無形的絲線,和我身體裏的那些部位對應著。
當我察覺到這些時,秋銘似乎猜到了我的某些小心思,她說道:“你別那麼沒趣兒嘛!現在,我們是不是應該一致對外,暫時解決掉眼前的麻煩呢?”
她說的麻煩,當然是指耿言等人,同時也在暗指最後那場沒開始的爭鬥。
不遠處,一直注視這裏動靜的侯楠,咧了咧嘴,似乎發出無聲的歎息。
再之後,他便閉上了眼睛。
平靜的如同一個死人。
我跟著歎了口氣,心說還真應該速戰速決,有些事情,等會兒我要問個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