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九熙還以為自己在做夢，苦笑兩聲，又重新合上眼，但是一個病友抱怨的聲音，卻讓她驚醒。
“別關窗，熱死了。”
尚林茂不耐煩地把十幾張紅鈔票往那人枕頭上一扔，又扯下了那人的被子，麵帶讓人不寒而栗的微笑低語，“嫌熱，就別蓋被。”
這下楚九熙徹底清醒了，確實是尚林茂沒錯了，他怎麼會半夜將自己抱回來？
那溫柔的懷抱，是她夢寐以求的，如今隻恨剛剛沒有仔細感受，也許是今生唯一一次機會。
“你怎麼來了？”
尚林茂本想關了窗就離開，見楚九熙醒了，有點窘迫，猶豫再三，還是坐在了床邊。
“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想告訴你，想先聽哪一個？”
尚林茂輕挑著眉毛，臉上的笑容溫和中帶著一絲遲疑。
不會是個易容高手吧？
楚九熙實在難以相信眼前的是尚林茂。
“壞消息。”
她伸出手，輕觸了那人的臉一下，對方倒是愣住了。
真皮啊。
楚九熙心有餘悸地收回手，大氣也不敢再喘一下。
“還是先說好消息吧。害我父母的罪魁禍首抓到了，之前是我錯怪你了。一百萬的醫藥費已經給你打到賬戶裏，當做賠禮。”
嗬，真的是用一百萬買她的子宮啊。
楚九熙很想像電視劇女主角一樣豪氣地喊一句，“拿著你的臭錢滾，老子不需要”，但是她太需要這筆錢了。
再說依照尚林茂對她的殘害，再給她兩百萬也不多。
“一百萬，一個子宮？兩個月監禁？三次婚內強奸？無數次羞辱？”楚九熙笑得悲涼，輕搖著頭，緊咬著自己的嘴唇，“哦，還有一個孩子。”
尚林茂沉默了半晌，終於說，“對，這就是我要說的壞消息。那孩子，也是我錯怪你了。”
嗯？他終於知道了麼？
他是錯怪了她是個人盡可夫的婊子？還是僅僅是錯怪了這孩子不是他的？
“哦。”楚九熙滿臉嘲諷，“你終於信了我？現在才信？孩子死了才信？”
尚林茂，我多想詛咒你此生此世無子無後孤獨終老啊！
“你知道我現在多想狠狠打你一耳光？像你之前打我那樣？”楚九熙這一字一句，終於發泄了她一直以來的積怨。
尚林茂不做聲，也不躲閃。
“可是我伸不出手。”
如果可以的話，請用你的臉猛擊我的手掌。但我知道你那麼驕傲，就算是死都不會低頭。
“你不要太得意了。”尚林茂終於又說，“車禍不是你計劃的，孩子是我的。也不代表你沒有在那天的晚飯下藥，不代表你沒有被其他的男人.”
這房間裏其他的病友，不乏有豎著耳朵聽的，尚林茂終於自覺地收了聲。
“我不想解釋了。”楚九熙身心疲憊，還未痊愈的身體帶著睡意拉扯著她，“謝謝你的一百萬。可以救弟弟的命。”
不甘心，不甘心這樣被誤解一輩子，難得有這樣的機會，如果不說清楚，以後就難得再遇了。
翻身扯住他，無力抬頭，淚珠終於大顆地跌落在被單上，“一年半以前，你被下藥，春藥。救你的是我。我愛你，六年。”
越往後，越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