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林茂心裏沉了一下，沒有回頭，徑直出了病房。
一年半以前自己在迪廳喝得爛醉在房內醒過來，白床單上是有點點血跡，沐兒從浴室走出來說，“哥哥，你昨晚可把我折磨死了。”
他從未將這事，告訴過任何人。
“哥哥，你終於肯承認你愛我啦。”尚沐兒赤裸的愛意，將尚林茂淹沒。
他奪取了眼前人的處子之身，是他的錯。
他們之間血緣隔了三代，本是無礙。
可是——
楚九熙知道這件事，代表什麼？
尚林茂心裏亂極了，尚沐兒的一顰一笑如今回想起來，都疑點重重。
前些天，兩位警察特意找到他。
“尚先生，趙秘書承認親子鑒定報告是他從中做的手腳。鑒定用的毛發，並不是您的。所以我們現在需要重新采集您的毛發，與報告上毛發的dna相鑒別。”
尚林茂故作鎮靜，整個心卻已經亂了，自己也是圈套中的一部分麼？這算什麼？
“可以。但是就算確實是我的孩子，這事又與警局有什麼關係？”
“孩子的生父問題，是您的家事。但如果這個孩子確實是您的，趙秘書卻動了手腳，這個案件就還有更深層的動機了。恕我們無可奉告。”
更深的動機？
尚林茂錯怪楚九熙，難道還有比尚沐兒更直接的受益人嗎？
尚沐兒的一手好牌，硬生生玩爛了。
楚九熙睡不著，半夜溜到弟弟的病床前，看著弟弟的睡顏，微笑。輕撫著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李修卻搖搖晃晃地走進來，“你怎麼在這？還沒睡？”
“我在等你。”楚九熙悄聲說著，將李修拉到空蕩蕩的走廊裏，“我聽護士們說，你下手術後總會來看弟弟。”
李修有些不好意思，靦腆一笑。
他做這些事，原也沒想向楚九熙邀功。
“這是我給你買的吃的，不過已經涼了..”楚九熙從懷裏掏出來兩盒糕點。
“你，是在用自己的體溫幫我捂著？”李修又驚又喜，第一次，自己付出的感情得到回報。
“快吃，吃吧。”
楚九熙倒是常對尚林茂做這種事，隻不過對方沒領過情，李修倒是第一個領情的人。
兩個人坐在走廊的塑料椅上，你一言我一語，看著背後是整個城市的夜空。
“你快吃完就去睡覺吧。”千百句感謝的話，她竟不好意思說出口了。
眼前的男人頂著黑眼圈頭發幹枯，完全沒了幾個月前初次見麵的精神帥氣，但是現在月光下的李修，卻格外迷人。
他小心翼翼品嚐著糕點的每一個部分，始終衝著她笑著，仿佛不知疲倦。
“你也吃一口。”
李修拿起一小塊，遞到她的唇邊。
男人指尖溫熱的氣息，就貼著她的皮膚輕輕的在空氣中翻滾著，淡淡的消毒水味，竟然格外好聞。
她輕輕張口，迎上來的，卻是李修滑潤的吻。
撩撥，挑逗著她因驚呆而僵硬地舌尖。
糕點的甜香，衝入楚九熙鼻腔。
不行，不可以。
說不出，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