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還沒說完,洛臘梅的嘴角便翹了起來。她這些天的努力總算沒有白費,吃過的苦頭也沒白吃,香林書終於回心轉意了。
“哼!”大李氏對於這樣的兒子相當不滿意,恨恨地放下了筷子,“林書啊,我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拉扯大,你就這麼對你老娘?”
香林書聽了這話直撇嘴,正在吃飯呢,能不能不要說屎尿呀!
大李氏看他不說話以為是心虛了,就變本加厲地嗬斥起來:“不行,這親事娘不答應。還把大嘴媳婦他們也弄到京城來,吃啥?喝西北風呀?”
但是洛臘梅接下來的話讓她很幹脆地閉了嘴,“李大娘,你也別嫌這嫌那。沒有我鬧得這一出,你家林書就得給人家做上門女婿。實話跟你說,右相千金跟我見過麵了,隻要我答應,讓她作個平妻還是可以的。”
“平妻?”這下子論到香雪震驚了,連一向不愛說話的老香頭也看了眼香林書。
“這,這是真的?”老香頭是開心的,老天,他一個鄉下泥腿子是生出來的兒子要娶右相千金作平妻了?這得是多大的榮耀呀。
在他們看來納妾是財富的象征,何況是平妻了,還是官家千金,那簡直可以跟光宗耀祖來相提並論了。
香林書低下頭,似乎有些無奈地說:“右相千金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就是看上我了。我也……唉!沒辦法呀。”
洛臘梅冷哼,“行了,別假惺惺了。我還不知道你們?這事兒必須得我們成親了再談,要不然,哼,我可不答應。官府那邊……。”
後麵的話她沒說完,但是稍微懂得這些事的人都知道,香林書現在的舉人是怎麼保住的。
香雪就是這麼個明白人,她是知道當初小哥是多麼地想跟孫碧蓮勾搭上,她也想有這麼個小嫂子。
要是她們家和右相家是姻親的話,那麼她的親事不就好找了嗎?她一直覺得小哥是個有能耐的,連一向潑辣的洛臘梅都搞定了,而且還讓右相千金作平妻呀,這得有多大的魅力。
所以她也就不說話嗆洛臘梅了,反而笑嘻嘻道:“臘梅姐,你消消氣,我年紀小不懂事,以前有啥對不住的地方請多包涵。唔,這紅燒肉好吃。臘梅姐,你晚幾天走吧,有空也教教我。省得咱娘老是說我下不了廚房。”
洛臘梅嘴角再笑,也裝作沒發生什麼似的和香雪說笑起來,“行啊,趕明兒我教你。”
老香頭和大李氏你看我,我看你的,他們沒話可說。要讓他們說出巴結洛臘梅的話,他們這張老臉還舍不得放下,也就悶不作聲地吃起了飯。
隻是臉上還掛著笑的香林書,這笑達不到眼底,深看之下,還藏著冷意。
夏日的夜是熱鬧的,哪怕在這人煙眾多的京城,近處的蟲鳴,遠處的蛙叫,此起彼伏。
今兒天有點熱,小戶人家也就有個院子,幾間廂房罷了。比不得大戶人家花園假山,還有那多的大樹遮蔭。
香林書在房中看了會書便熱得坐不下去了,穿了件薄衫獨自在院中乘涼。心中始終有股悶氣,到現在為止他還沒想出讓洛臘梅徹底消失的法子。
或者是下不了那個狠心,但是沒有狠心他這舉人的身份便有可能不保,更不用談入主右相府了。
平妻?說得好聽。平妻也是妾呀!孫碧蓮堂堂右相千金是不可能以平妻的身份嫁過來的。
他現在雖然保住了舉人的身份,可因為洛臘梅一事已經很久沒臉出門了。何況,老皇帝的身子時好是壞,殿試到現在都沒有舉行,或許哪一天他會因為洛臘梅的事無法參加殿試。
所以,香林書急,他必須在殿試之前解決洛臘梅。要不然,就算是參加了殿試,以右相的權勢,讓他落選還不是分分鍾的事?
每天香林書都會在想這事,一想起這事心裏就煩燥不已。將手中的破蒲扇搖得飛快,他又熱了呢。
“香舉人的心亂了!”
突然,一道縹緲不定又冷冰冰的聲音憑空響起。
“什麼人?”香林書被這話嚇到了,手中的扇子不再搖,一臉的驚恐。
何止是不搖,這話嚇得他心肝發顫,一下子讓他的冷汗都冒了出來。
天可憐見的,想他堂堂讀書人,雖然也學過騎射,可那都是花拳繡腿,當不得真。但這聲音卻像從冰穀裏冒出來似的,在這大冷天居然讓他有了寒意。
“你,你是人是鬼?”久未聽到有人回音,香林書又壯著膽子問。
這話他幾乎是用吼的,但是,依然沒有人附和他,他都有些懷疑自已的家人是不是已經遭了難了。
“哼!”一聲冷哼,梅管家從天而落,靜靜站在香林書跟前,冷笑道:“聽聞香舉人才智過人,也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