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莊姨娘就是為了正室這個身份,才要陷害米夫人?”齊博瞪大眼睛:“不至於吧?名分有那麼重要嗎?”
“這話多可笑?你回去問問皇後娘娘,名分重不重要?”
“一個小小的侯爺夫人,這地位能和堂堂國母相比嗎?”齊博嗤笑,卻聽蘇蘭心幽幽道:“當然沒辦法比,不過在莊姨娘心裏,侯爺夫人這個身份應該還是很有誘惑力的。”
“可她都忍了十幾年,為什麼到如今忍不了了?”
蘇蘭心歎氣道:“人心是會隨著時間變化的,或許她當初的確覺得隻要有新平侯爺的寵愛就好。可是時間長了,管家之權到手了,婆婆寵愛到手了,丈夫的心到手了,兒女也到手了,她的目光自然而然就要看向更高的位子。當然,最重要的是,侯爺夫人的兒子才是嫡子,有資格繼承侯爺的爵位。”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這一條?”
齊博豁然起身,在地上踱了兩步,沉聲道:“蘇姑娘,經你這麼一說,莊姨娘小產的事,大概的確是她故意的,隻是有一點很奇怪,她又怎麼知道米夫人定會害她呢?”說到這裏忽地一怔,喃喃道:“是了,就算米夫人不去害她,她也完全可以製造機會,誣陷對方害她,隻要她鐵了心要爭侯爺夫人的身份,這也並非什麼難事,隻不過最後到底還是讓米夫人趕上了而已。”
“這卻未必。”蘇蘭心啜了一口茶,沉聲道:“我懷疑原媽媽送藥的事,原本就是莊姨娘一手安排。”
“不可能吧?原媽媽不是米夫人的奶媽嗎?”齊博皺眉,他原本也想過這種可能性,但因為原媽媽的身份,所以旋即就否認了。
“米夫人在這方麵顯然十分粗心的,你忘了她說過?她房中都是莊姨娘的人,連梁姑娘身邊伺候了幾年的貼身丫頭都被莊姨娘收買,原媽媽為什麼不能被收買?”
“你會這樣說,是因為那個醉漢的話?如果那個醉漢真是原媽媽的兒子,他的媳婦因為家貧跑了,而他卻說要用銀子砸死對方的話……你懷疑他們家並不窮,而原因就是莊姨娘用銀子收買了原媽媽,才會讓她攛掇著米夫人做下這件事?”
“或許……米夫人壓根兒就不想做這件事。要知道,莊姨娘已經有一個兒子了,她去害對方這個腹中胎兒還有什麼意義呢?隻不過原媽媽打著為主出氣的名號,做下了此事,米夫人不認也不行,因為沒人會信她。更何況,她大概還覺得原媽媽是為了她才會幹這件事,說不定心中十分感激愧疚呢,不然怎麼原媽媽日後還常回府裏看她?而莊姨娘之所以替原媽媽求情,絕對不是因為什麼溫柔大度,而是因為,這件事根本就是她一手策劃的。”
“有道理有道理,老實說,我幾乎就要以為這是事實了。”齊博手中扇子不斷敲打著另一隻手,接著出門又叫了一聲“青山”,於是又有一個英俊的少年跑過來,齊博吩咐了他幾句話,他便轉身去了。
“我讓他去上次那個小販那裏問問,看那醉漢是不是原媽媽的兒子。”齊博重新坐下來,皺著眉頭道:“蘇姑娘,我覺著你的推論基本上就可以說是事實,但我還是不明白,這件事和老太君被謀害有什麼關係?咱們似乎沒必要去為新平侯府的後宅爭鬥費神吧?”
“怎麼沒有關係?你別忘了,一切事情都是由此事引起。因為米夫人害莊姨娘小產,商老太君才會一怒之下讓新平侯休妻,接著就出現了米夫人扮鬼嚇唬老太君,引得她噩夢不斷,甚至犯了怔忡之症,精神極度差勁兒,最後才會被活活嚇死。這件事是一係列事件的源頭,你說重要不重要?”
“對,我也承認這一點,可那又如何?因為此事,老太君想要讓侯爺休妻,所以米夫人懷恨在心,扮鬼嚇唬老太君,大概她也存著讓老太君回想往事,從而理解體諒一下自己的心思,卻不料最後竟把老太君給嚇死了。這到頭來,事情都是她做的,莊姨娘究竟有沒有陷害她,對此案完全沒有用處。”
“不,不是這麼說,莊姨娘小產的事到底是米夫人所為還是她自己一手造成,這件事至關重要。”蘇蘭心站起身,斬釘截鐵說道,然後她從懷裏掏出一張紙遞給齊博:“第一天我詢問琥珀和金媽媽等人,回去後將線索整理在這張紙上,你先前也看過,隻是大概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其實當時我也隻是覺得有點奇怪,但並沒有放在心上。那天你在路上說到寵妾滅妻,我腦子裏忽然靈光一閃,但到底沒捕捉到,然而當我做出這個推論後,這一點忽然間就融會貫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