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音色原本通透澄澈,隻是中氣略略不足,加之此刻的語氣又格外誠懇,就無端添了幾許低沉沙啞。
意外地……有些勾人。
葉鳳歌心跳漏了一下,愣了片刻才扭臉笑望他,“你難得這樣大大方方將話說開,倒真有點大人的樣子。”
說著,她抬手撓了撓突然發癢的耳廓。
餘光瞥見她重展笑顏,傅凜頓覺神魂歸位,通身是說不出的愉悅。
“那,昨日是我亂說話,我認錯了。你若還氣不過……”
誤會冰釋,葉鳳歌心情也大好,笑著在他手臂上輕輕一拍,惹得他疑惑地轉頭看來。
“你亂說話叫我難過了一夜,我打你這下,就扯平了。”
見她不記仇,傅凜心下被暖得一通亂跳,急忙撇開紅臉,漂亮的薄唇止不住飛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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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廳內的飯桌是張紅木嵌螺鈿理石八仙桌,兩人對桌落座後,將各自的早飯端到麵前。
這裏不像臨川那頭的傅家大宅規矩多,二人相處也自來隨意,沒有什麼“食不言”的約束,葉鳳歌拿起筷子的同時,口中也沒閑著。
“你今日怎麼起這麼早?又睡不著了?”
他打小睡眠就不好,有時能翻來覆去一整夜。
傅凜垂下眼,捏著甜白小匙在碗中胡亂攪著,“睡著了的。”
若不是床單……他壓根兒就不想醒。
想到昨夜的夢境,再想想那不知該怎麼辦的床單,頓時臉紅到脖子根。
他本就麵白如玉,每每麵紅耳赤便特別顯眼。
這會兒又滿腦子全是夢裏那些“汙七八糟”的畫麵,那臉就從“白玉”成了“血玉”。
葉鳳歌抬眼瞧見他臉紅得像要冒煙,頓時驚了,“你這是怎麼了?”
說著就要站起身去探。
傅凜慌張道,“沒、沒事!你的麵要坨了,還不快吃。”
“真沒事?”葉鳳歌疑惑地看著他。
“有事會跟你說的,不用總盯著我。”傅凜垂下紅臉,狀似認真地開始進食。
若有所思地吃了好幾口麵後,葉鳳歌還是覺得不對勁,再度抬頭看過去,“你有心事?”
傅凜略抬了抬眼,目光卻隻到她麵前的碗,便再沒往上挪了。
雖明知她不會瞧見他腦子裏那些畫麵,可還是不大敢與她對視。
他心跳得厲害,怕一開口嗓音要打顫,隻得默默搖頭。
葉鳳歌順著他的目光看到自己碗裏,恍然大悟地笑了,“饞肉吃呢?”
大約是想問她要,卻又覺得不好意思,這才臉紅的吧。
傅凜正愁不知該怎麼替自己圓場,她倒貼心地送來梯子,當即便點了頭,別別扭扭地盯著她碗裏那幾片醬肉。
“你這幾日的飲食還得是清淡為主,隻能給你一片。”
葉鳳歌縱容地笑笑,順手從自己的碗裏夾了一片醬肉遞過去,“呐,使小勺接著。”
傅凜的早飯是肉末粥,自然就隻有個甜白小匙,手邊並沒有筷子。
他眸心湛了湛,目光閃爍地輕道,“麻煩。”
略傾身湊過去,就著她的筷子將那片醬肉吃了。
葉鳳歌呆滯地看著空空如也的筷子,雙頰抹了尷尬的緋色。
這混小子,吃就吃吧,用得著連筷子也……
“這醬肉不錯,”傅凜端起粥碗擋住唇角偷笑,嗓音微啞,“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