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3 / 3)

傅凜正負手立在寢房門前,抬頭望著廊簷下新嶄嶄的紅燈籠,眼裏隱隱有笑。

“我給你留了一桶幹淨的熱水,快去吧。”紅臉葉鳳歌目不斜視地說完,同手同腳地進房了。

傅凜扭頭盯著她同手同腳的背影,忍不住悶哼著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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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凜回房時,盤雲花燭隨著他的足音爆出兩三粒燈花。

榻上的床單被褥也是今早管事特意讓侍女換過的,黑中揚紅的玄色團花錦,花色紋樣是銀線繡的纏枝並蒂蓮。

這套床單被褥還是趙玠前幾日命人送來的,正合“小喜之夜”使用。

葉鳳歌麵向內側臥,如緞墨發迤邐散在身後,似是睡沉。

傅凜勾了勾唇,輕手輕腳地上榻,分了一半被子蓋在自己身上,仰躺閉目。

葉鳳歌真沒想裝睡。

她隻是以為,按照傅凜平常那般纏人的做派,在今夜這樣的時刻,必定是會想要主導這閨房之事的。

她保持著側臥的姿勢,周身緊繃如滿弓的弦,紅著臉等啊等啊,卻發現身後那混蛋躺下後默不作聲,也沒有絲毫“動向”。

末了她實在按捺不住,猛地翻過身,揪著被子的邊沿,微蜷起身。

入眼便是那萬分熟悉又好看至極的側臉。

他仰躺的姿態極其放鬆,呼吸輕緩,濃而長的墨睫像蝶翼舒展,靜靜服帖在下眼瞼處,似是即將睡沉的模樣。

但葉鳳歌知道這絕對是假象。

這家夥打小就是個極難以入睡的體質,以往在桐山時,多半都要捱到醜時天快亮才能勉強睡上幾個時辰。

到京城後的這些日子裏,他總是纏著與她同榻,似乎對他的睡眠有些助益,卻也少不得要到子時之後才睡得著。

此刻還不到亥時,他若真能睡得著,她名字倒過來寫。

正當她屏息凝神躊躇時,被她直直盯住的男人淡淡啟唇,嗓音含混帶笑:“夫人這是睡不著?”

是了,從今日起,她便是他名正言順的“夫人”了。

葉鳳歌心音一重,頰邊生暈:“我、我又不是你,怎麼、怎麼可能睡不著。”

胸口忽然被一股悶氣給堵得滿滿的。

她也翻身仰躺,悶悶閉上眼,脫口嘀咕:“既你沒想做什麼,那我睡了……”

這話說的,怎麼聽都是“她很期待他做點什麼”。

葉鳳歌被自己的蠢話哽了哽,眼睛更緊,長睫顫顫,心虛赧然的嬌嗓也顫顫:“不是,我是說,我累了,先睡。”

傅凜側身向她,長臂搭上她的腰間,整個人傾身抵近,麵龐密密貼向她的頸側。

與她相較,他的體溫一慣要低些,此刻葉鳳歌又因別扭羞赧而渾身熱燙,再被他這麼一貼,便就如冰炭置於熱腸般,忍不住瑟縮了肩膀,嬌軀輕輕顫栗片刻。

“做、做什麼?”

“鳳歌,咱們既做了夫妻,”傅凜啞聲隱笑,鼻尖在她頸側輕緩摩挲,“就該講一講夫妻間的義氣。”

被鬧得周身泛軟的葉鳳歌無力地偏頭,顫顫張開美眸,倉皇又茫然地看著他:“什、什麼……”

她的腦子已糊成一團,不知自個兒此時的神態無助間又帶了點勾人的靡麗。

傅凜翻身懸宕在她之上,眸底閃著某種燦燦火光,右手徐徐遊移逡巡,最終覆在她腰帶的花結上。

“小喜之夜,”傅凜噙笑的目光緊緊鎖住她,淡挑眉梢,意態風流卻又迫人至極,“你竟還打宜州花結?嗯?”

葉鳳歌無辜地眨了眨迷蒙雙眼,片刻後才麵紅耳赤地小聲道:“隻、隻打了一半……很好解的。”

她隻是有些緊張羞澀,夫妻間的義氣卻是有的。

傅凜稍稍愣怔後,淺笑著張開大掌,被作為花結“尾巴”的那一節腰帶就這麼一圈一圈,緩緩繞上他的指腹。

葉鳳歌知道他是故意的,因她下午回來後就隻管看書,著實冷落了他。

這家夥記仇到現在,偏要這麼磨得她抓心撓肝。

她難受地輕咬下唇,將頭扭向一旁,嬌軀持續升溫,沁出薄薄的汗。

如繁花蕊間滲著蜜液,散出勾魂攝魄的嬌軟馨香。

長指終於輕輕發力,那曾使傅五公子挫折數回的宜州花結便溫順地散了開去。

“突然這麼乖,為夫受寵若驚。”

傅凜啞聲笑開,眸底那火光燦燦的小火苗瞬間高熾成燎原野火之勢。

“夫人義薄雲天,為夫無以為報,隻能以身相許。”

葉鳳歌緊了緊幹澀的嗓,軟聲輕顫:“既夫君一片誠心,那我就……笑納了。”

如此良宵長夜,睡什麼睡?!該做什麼做什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