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裏聽到王翠萍的嚎叫聲,都匆匆往西廂這邊跑了過來。
“咋了,咋了,這是咋了。”
隻見一連湧進來不同年歲的四個男人,其中一人還抱著一個小丫頭,看到屋裏的情景都懵了。
倒是最年長的男人懷裏的那個小丫頭使勁掙紮著要下地,嘴裏發出刺耳的尖叫:“啊——媽媽,媽媽。”
女人殺豬般的嚎叫,小姑娘刺耳的尖叫,還有哭聲,混合在一起,一時西廂裏吵鬧的人頭皮發疼,像一出荒誕的鬧劇。
王翠萍一邊嚎一邊罵,還不忘罵她的男人、兒子和媳婦,“你們眼睛都瞎了嗎?沒看到老娘被這小賤皮子欺負成啥樣了嗎?還不他娘的趕緊把她給拉開。”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趕緊過去搭手幫忙,陳家兩個媳婦打心裏確實覺得婆婆做的太過分了,還要怎麼去逼人家才甘心,瞧瞧把人家孩子給逼的。
都是一個村的,誰還不熟悉誰,柳員外多好的一個人,死的多可憐啊,怕連累至多不來往就是了。偏就她們婆婆死心眼,這麼糟蹋人家家的閨女,人在做天在看,怎麼就不怕以後遭報應喲。
這會兒瞧著自己家男人要上前拉孩子,怕男人們毛手毛腳沒個輕重,兩個人對視一眼,不動聲色上前將男人們擠在後麵,一人抱著柳三月一邊的胳膊往後扯。
陳大媳婦一邊拉嘴裏一邊勸哄著:“三月乖乖,鬆嘴鬆嘴。”
柳三月才四歲,幾乎就沒吃飽過肚子,力氣哪能跟陳家的兩個媳婦比,兩人使了使勁兒,也就把柳三月從王翠萍的腿上給拉了下來。
王翠萍彎腰拉開褲腳看了看,單褲上都滲了血了,氣的她橫眉豎眼指著兩個媳婦就罵:“老娘被個小賤皮咬成這樣了,你們還對她那麼客氣幹啥,是不是還得請她吃頓飯呐,你們成天就是盼著老娘死。”
陳大媳婦忙陪著笑臉過去扶她婆婆,“媽,看您說的,咋能說這種不吉利的話,”說著一扭頭,對著地上連呸了三下。
陳二媳婦也笑嘻嘻過去扶住了王翠萍另一邊,“媽,以後可再不敢這麼說嚇媳婦了。”
陳家前兩個媳婦都是嘴甜會做人的,王翠萍就是個要人捧著哄著的,是以她對這個媳婦還是挺給麵子的,這會兒雖還是一臉凶相,還在鼻子裏哼了哼,可到底沒再說什麼。
她抽回自己被扶住的雙手,推開兩個媳婦,朝著李秀芬那邊走了兩步,居高臨下看著撲在床邊隻知道嗚嗚哭的李秀芬,一臉刻薄相:“自己的閨女不中用,別把我家給哭晦氣了,趕緊把你閨女抱走,可別指望我給她堆墳。”
一個女人,嫁去誰家就是誰家的人,又沒離婚,死後也是進人家家的祖墳,王翠萍的意思竟是不叫柳大月如陳家墳的意思。
屋裏誰都沒說話,包括柳大月的男人,一句話都沒說,李秀芬聞言哭的愈發傷心,直抱著柳大月不撒手,“我苦命的大月啊,是娘對不住你啊,娘沒用,害了你……”
李秀芬這樣,柳三月看著是真的生氣,哀其不幸怒其不爭,都被欺負成這樣了,隻知道哭,也不指望你跟陳家幹架,好歹硬氣些也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