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此草招蚊(1 / 1)

發布:2018/6/23 13:39:16

“你就是這北苑的大丫鬟?”司徒明輕問。“是,奴婢秋禾。是這兒的管事丫鬟。”“管事丫鬟?”一聲冷哼聲起,司徒明麵上還是那般溫潤如玉,可是語氣間冷意已經泛了上來,“依本宮看,你這丫鬟,不用做了,入新軍妓名單,明日隨送往前線的軍餉,一起走吧。”司徒明的話落下,秋禾的麵色瞬間慘白。她整個身子都在抖,卻還是咬著牙問:“不知奴婢哪裏惹大皇子不快,求大皇子開恩。”“你沒惹到本宮,可你傷了她。”司徒明沒有看秋禾,一雙瀲灩的眸子含笑地望著司徒鳶。“奴婢不是故意的,剛剛奴婢並沒有使力,是她自己摔下去的。而且,而且司徒鳶她隻是個沒品級的下等丫頭,奴婢隻是奉宮規行事,奴婢……”“再多說一句,不用送軍了,直接原地杖斃吧。”秋禾的語無倫次的話還未說完,就被司徒明堵住,“拖走!”整個北苑,瞬間安靜了下來。司徒鳶望著被拖遠的秋禾,垂下了眼,蓋住了眼中泛起的情緒。她原本隻想教訓教訓這仗勢欺人的丫鬟,卻不想,司徒明一開口,竟直接將她送去了軍妓。上一世,司徒家兩皇子爭奪太子之位,即便司徒朗狼子野心要謀害他性命,他都始終留了一步,不肯下殺手。這一世,為何……“對於本宮來,你似乎並不驚訝。”司徒鳶的思緒還未擴散,就被司徒明的一句話打斷。她隻得定了神,重新望向眼前的男子。“大皇子來,是為了那首破陣。”司徒鳶用了肯定的語氣,“雖然我沒有算到你何日回來,但我知道,你一定會來。”“所以,那日獻舞,你是故意隻跳一半?”司徒明把玩著大拇指上的玉扳指,眼中的神色忽明忽暗。“不是。那日我衣衫鬆動,若是再跳下去,恐會鬧出笑話。”“原來是這樣。”司徒明笑了笑,好似認同了她這個理由。他望著司徒鳶,半晌,突然道:“昨日,你跳得很好。好到,讓我都覺得,這首曲子,就像是在為本宮跳的一樣。”他這話一說完,司徒鳶官方的笑容就僵在了臉上。她那雙漆黑的眸子中,染上點點氤氳的霧氣,讓司徒明此番望過去,就看到一種難以描述的情緒。絕望、滄桑、惋惜和無可奈何。多種不同的情緒,在同一雙眼中表現出來,讓司徒明眉頭一皺,把玩著扳指的動作滯了下來。他剛想開口說話,這邊,司徒鳶眼中的情緒已經蕩然無存,仿佛剛剛隻是他眼花而已。司徒鳶望著他,噗呲一笑,帶著她這個年紀的純真撓了撓頭:“大皇子說笑了,雖然我也很想說些恭維你的話,可是那支舞,確實不是為了你跳的。”“你這丫頭,倒是有趣。”被司徒鳶這樣說,司徒明也未惱,隻是輕描淡寫地轉化了話題,“這曲子,是誰教你的?”“我阿娘。”“你阿娘隻是個宮女,如何會的?”“這,大皇子就得去問我阿娘了。”司徒鳶早就想好了對策。此番她娘親已死,司徒明總不能翻棺材蓋去證明吧。見問不出什麼,司徒明閉了嘴。他轉動了著輪椅,眼神向著院中一方已經廢棄的池子看過去,在觸及到池邊生長著的不起眼的藍色小花時,眼眶中浮現出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我就說,還未到四月,怎麼你這院子就開始有蠅蟲亂飛呢,原來是這藍疊草。”一聽他說起藍疊草,司徒鳶平靜無波的臉色出現一絲慌亂,正在她以為司徒明發現了什麼時,司徒明卻拽了一朵平攤在手心裏,漫不經心地道:“不出意外的話,二妹明日就會牢中出來,聽說你與她交好。這草招蚊,還是盡早拔了吧。”一句話,看似無意,可聽在司徒鳶耳朵裏,卻是再明顯不過的提醒。那日她用來泡珍珠的水,不是別物,就是藍疊草。司徒明常年體虛,用藥無數,他一定是看出了她的小把戲,那藍疊草單放在一起是無害的,可是若是與珍珠的酸性混合,就能引起全身短暫的紅斑。那紅斑來得快,去得也快。而且她故意將串珍珠的紅繩磨損過,隻要司徒縉雲身上的動作一大,那顆別在衣服上的珍珠就會因為紅繩的斷裂而落下。這樣一來太醫根本查不出任何。所以她才會有恃無恐。可此番司徒明的一句話,卻讓她隱隱有些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