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布:2018/6/23 13:42:31
司徒鳶望著池邊縫隙處不起眼的小花,抿了抿唇。小心駛得萬年船,看來她還是盡早拔了這草才好。思及此,她躬身對著司徒明俯了俯首:“大皇子說得是,為了二公主,我會好好處理這些野草的。”司徒明聽完這話,未再多言,隻是招了招手,示意徐元過來推他出院門。他行至門口,卻又突然停了下來,轉頭,對著司徒鳶輕道:“過兩日,郡縣新進貢來的君山銀針就會到了,到時候,本宮會派人來接你,一起品茗。”說完這話,不待司徒鳶回答,司徒明便轉過身,輪軸在碎石路上劃過,隱入了牆角,消失在司徒鳶眼中。待行得遠了,司徒明這才揮手止住了徐元:“你派幾個人暗中盯著她,看看她平常都與什麼人接觸。切不可讓她發現。”“是。”徐元應了一聲,“主子是在懷疑她剛剛在說謊?”“不是懷疑,而是肯定。”司徒明勾起唇角,“這世上唯一的一份破陣圖冊,在我這裏時已是殘卷,她除非到過我府上,否則絕不可能會。”“她不是說是她娘……”“她那個宮女娘親,若是會這曲破陣,也不至於一直到死,都是宮女了。”司徒明眼光閃了閃,望著手中還殘留著的淡藍色花汁。若他母妃當年能有司徒鳶一半的手段,也不至於在宮鬥中慘死了。……司徒明走後,司徒鳶接借著錦緞入駐的理由,將整個北苑的藍疊草全都鏟除,一把火燒了個幹淨。這樣,即便最後太醫院查到她頭上來,也沒有直接證據。等草鏟除的第二日,宮中就已經放出消息,二公主司徒縉雲與人有染隻是鬧劇,被人從牢獄中請了出來。是的,請。大理寺少卿親自躬身行大禮,從獄中的台階上,一步一叩首將司徒縉雲請了出來司徒縉雲仗著她母妃是四妃之首,一直活到現在,一路順風順水,何曾受過牢獄之災。所以此番出來,自然將架子擺得十足,而且還特意選了眾人下朝的時間,從紫宸殿門口經過,有意讓所有人明白,她在眾公主中的地位,以及,得罪她的下場。關於司徒縉雲的消息如空氣中藏不住的塵埃飄散在司徒鳶耳間,她靜靜聽著,心中無波亦無浪。上次不過是為了自保的同時以牙還牙,根本算不上對付。司徒縉雲如今這麼快就能出來,也完全在她意料之中,並不意外。她現在唯一要做的,是如何才能在引起司徒奉天注意的同時又不把自己推上風口浪尖。她需要一個契機,一個比接風宴更大的契機。是夜。司徒鳶從浣衣局回到自己的院子。司徒奉天的賞賜並未讓她的日子好過幾分,即便屋裏堆滿了錦緞,可是在這宮中,她仍舊是最下等的奴婢,日夜都得在浣衣局洗衣裳。她揉了揉酸軟的後背,摸索著推開門,向著燭台放置的地方走過,打算點亮燭火。可是,手還未接觸到蠟燭,一絲若有似無的血腥味就從她身後飄散過來。下一刻,她整個身子都被人箍在懷裏,捂住了嘴。司徒鳶一驚,清澈的瞳孔瞬間變得漆黑一片,未被箍住的手探向腰間,攥住了早已被她淬了毒的繡花針。“別動!”即便是在黑暗中,那人還是察覺到了她的小動作,“不要跟我比試,是你的針快還是我擰斷你脖子的速度快。”他這話一落,司徒鳶準備刺進他手臂的動作瞬間停了下來。她重活一世,可是惜命得很。身後人的喘息聲很重,夾雜著受傷脫力的虛弱感。司徒鳶能感覺到,他每喘一次氣,他身上的血腥味就加重幾分,顯然身上某處傷口極深。意識到對方對自己夠不成威脅,司徒鳶手一轉,將剛剛拔出來的繡針重新插入了腰帶中。然後抬手撫上他捂住自己的手掌,示意他可以將她鬆開了。男人收到示意,箍住她的手一鬆,他挺拔的身子沒了支撐,直接向後踉蹌了幾步,一掌撐在桌角上,這才穩住了身形。司徒鳶望著強撐著的人,正要說話,卻突然聽見一陣腳步聲從不遠處傳了過來:“快,去那邊看看,刺客就是往這個方向跑了。”刺客?司徒鳶皺了皺眉,轉眸望向男子。“攔住那些人,我許你一件事。”男子坦然地向著司徒鳶望過去,完全沒有一絲被追至絕境的慌亂,出口間,就像是對她實力的考驗。這種感覺,很像某人。司徒鳶沒有說話,一片漆黑的夜色中,她看不清他的臉,隻能看見,他幽深的眸子像琉璃一樣閃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