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鴻門茶宴(1 / 1)

發布:2018/6/24 14:25:12

上一次司徒明的親自來訪,走時特意回過頭來說等君山銀針到了,邀她一起品茗。司徒鳶本以為司徒明隻是隨便說說,豈料,今日午時剛過,大皇子殿中的太監就來邀人了。司徒鳶擦了擦濕潤的手,從浣衣局出來,跟著太監進了司徒明的苑邸,才剛跨過門檻,就看到,司徒明清幽的竹林涼亭中,一身暗黑色衣衫的裴止,居於正位,正垂眼輕抿了一口茶。真是路窄!司徒鳶眉頭一蹙,在瞥見裴止的瞬間,邁出去的步伐收了回來,對著身旁的太監道:“麻煩公公替我轉告大皇子,說我身體不適,先行回去了。”“哦?你身體不適?可要本宮請個太醫過來?”司徒鳶的話音還未落下,下一秒,司徒明的聲音就出現在她耳邊,讓她根本無處遁形。她怎麼這麼悖時?司徒鳶尷尬地向著司徒明望過去:“不用了,謝謝大皇子。”“那就過來吧,本宮可不想再去請你第二次。”司徒明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司徒鳶隻得躬身行禮應下,跟著他一起,坐在了涼亭之中。裴止坐在主座,按輩分,她自然隻能坐與之相對的位置。這樣一來,即便刻意回避,卻還是抬頭不見低頭見。隻要她不經意地一瞥,似乎就能從裴止眼中看到若有似無的笑意。司徒鳶很是憋屈。“如何?”司徒明感覺到了司徒鳶的心不在焉,出聲問道。“什麼?”司徒鳶眨了眨眼,下意識地反問。“本宮是問你,覺得這茶如何?”“清爽伊人,滋味醇厚,很好。”司徒鳶望著杯中一根根豎立起來,形如群筍出土,又像銀刀直立的茶葉,唇角微抿,“隻是,若我沒猜錯,我現在杯中之茶,應該是隔夜的。”“哦?”司徒明唇中尾音上揚,引得裴止淡漠的神色也看了過來。“君山銀針的特點,茶水即便放置多時,也不會影響清香,可我杯中的茶,隻餘下茶味,並無幽香。”司徒鳶放下茶杯,直視著司徒明,“大皇子府上不會出現假的貢茶,那就隻有一種可能,我手中的這杯,是隔夜的。”一番論證完,司徒明臉上出現一絲詭譎的笑意。他轉眸望向裴止,“皇叔,你贏了。”司徒鳶皺眉。“本宮與皇叔打賭,你一定品不出這其中的奧秘,可沒想到,你給本宮這麼大的驚喜。”司徒明笑了一聲,吩咐人重新斟了一杯茶給司徒鳶,“可鳶兒為何這般了解?難道之前喝過?”司徒鳶神色一滯:“不瞞大皇子,奴婢之前,有半夜偷溜進禦膳房過,喝過主子們喝剩的銀針。”她的確喝過隔夜的銀針,隻是,卻不是在禦膳房。上一世,蕭亦衡當權,她作為他名義上的妻,各地進宮的名茶自然不在少數。她那時初得這銀針,喜不自勝,親自泡了一壺,準備等蕭亦衡回來,讓他嚐嚐。可她從白天等到黑夜,沒有等來蕭亦衡的身影,反倒等來主屋移位,她被趕到偏房的通知。她坐在桌前,聽著蕭亦衡的命令,伸手拿過茶盞,直接掀開蓋子,一口氣將隔了夜的半壺銀針,全飲了個幹淨。至此,再沒碰過這君山銀針。裴止聽她的回答,垂了垂眼。這貢茶是今年新出的,第一批就送給了司徒明。如今宮中,除了這兒,連皇上也不曾有過,她又怎會在禦膳房喝到剩下的?這丫頭,乖巧模樣下藏著的秘密,比他想象的,隻會多不會少。裴止放下茶杯,挺拔的身子站了起來:“時候不早了,茶已品完,若是大皇子沒有其他事的話,孤就先走了。”司徒明點了點頭,目送著裴止離開。這竹林品茶,看似和諧,可作為知情人的司徒鳶焉會不知,司徒明喚裴止來,不過是為了看他會不會有異樣罷了。裴止昨晚傷了腹部,飲茶並無益處。這茶,他若不喝,引司徒明生疑;他若喝,則會導致傷口加劇。司徒鳶望著離開的裴止,即便他隱藏得很好,可她還是能察覺到,他一向沉穩的步伐,略微變得淩亂了起來,明顯是強忍著痛意。司徒鳶蹙起眉,在裴止身影隱入竹林的下一刻,身體就已經先於意識向司徒明告別,快步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