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布:2018/6/24 14:29:43
饒是蕭亦裝得再大度端莊,此番被司徒鳶將了一軍,麵上也有些慍怒。他負手而立,將暴躁的情緒壓下去兩分。他沒急著反駁司徒鳶的話,反倒問:“姑娘似乎對我有敵意。”“並無,公子多心了。”蕭亦衡望著司徒鳶,和煦的眼底滿是冰淩:“那為何,無中生有?”“朕也很想知道,她為何對你無中生有啊。”他的問話還沒等到司徒鳶的回答,門口,司徒奉天那帶著探究語氣的話語就傳了過來。下一刻,眾人匍匐在地的行禮之聲響起。司徒鳶和蕭亦衡隨之跪了下來:“皇上聖安。”司徒奉天站在兩人中間,沒有挪步,隻是轉眸示意了身後跟著的太醫入房查看司徒玄。司徒鳶垂著眼,故而看不清司徒奉天此刻的表情,隻能看到他那雙明黃色的靴子向前踱了半步,穩穩地停在了她眼前:“朕給你機會,把你剛才的話說清楚。”司徒鳶聞言,匍匐在地上的身子半立了起來,仰頭直視著司徒奉天:“皇上想讓我解釋哪一句?中氣不足,還是失血過多?”“皇上在這裏,姑娘說話最好慎重些!”被司徒鳶第二次提到這兩個詞,蕭亦衡明顯炸了毛,可麵上卻還是一貫儒雅的笑,“這兩日春寒突至,引得舊疾複發,這才體虛。你憑這一點就說我失血,嗬~”“質子殿下說得是,”司徒鳶將“質子”這兩個字眼咬重,“單憑表像來判定,確實不妥。所以我剛剛那話,隻是用來訛你的。”“你!”蕭亦衡臉上的笑意終於僵了下來。“本來我隻是隨口一說,並不確信。可是現在確信了。”司徒鳶眉眼彎的弧度更大,“體虛可以是因為舊疾,可公子身上紫珠葉的氣味,好像越來越濃了呢。”“紫珠,止血養血良品,根莖葉皆可入藥。初時無味,藥入體後靠汗液發散才會有藥香。而公子你,因為我的話,似乎緊張到流汗了。”蕭亦衡聞言蹙眉,垂在身側緊握成拳的手微微展開,果不其然發現手心上不知何時已溢出的一層薄汗。“好好好——真是精彩!”一陣掌聲響起,司徒奉天笑著看完了全局,這才揚手免了司徒鳶的跪拜禮,讓她站了起來。他轉眸望向蕭亦衡:“你還有何話說?”“臣,無話可說。”蕭亦衡抿緊唇,迅速將臉上的表情調整過來,再抬眼麵對著司徒奉天時,已是一副好事被不相幹的人拆穿的懊惱,“看來臣就是有心,也藏不住了。”“哦?”司徒奉天挑起眉,聽到他話語中的“藏”字,眼中殺意一閃而過。蕭亦衡顯然注意到了這眼神,索性也不再賣關子,當著司徒奉天的麵,將身上月白色衣袖撩開,瞬間,他手臂上幾道明顯的疤痕就出現在眾人眼前。這些疤痕有深有淺,有新有舊。最近的一道,應該是他手腕上的那一處,纏著的白色繃帶下,有些許暗紅色的血液滲透出來。“你這是……”司徒奉天有些詫異,“你身上的傷,是自己割的?”蕭亦衡點了點頭,將袖子放了下來。他頎長的身子挺立著,配合著如今的一身白色雲錦,眉眼低垂,人畜無害:“臣這麼做,不過是想趕在皇上大壽前,給皇上準備一份賀禮。可惜,禮物還未養成,就被提前發現了。”“為朕?”“是。”肯定的語氣。蕭亦衡神色坦然:“臣在養雲山血蠱。”他這幾個字吐出來,司徒鳶就皺起了眉。雲山血蠱,百草藥典籍中排在最後一頁的藥引,是隻活在傳說中的東西。靠血為引,成蟲製藥能延年壽,解百毒。她身為蕭亦衡共枕之人,上一世直到死,她都不知他還有這種聖物。司徒鳶總覺得,從她重生之日起,有什麼事物好像出現了偏差。她走的每一步,認識的每一人,都與上一世,變得不一樣起來。這種感覺,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