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布:2018/7/1 16:45:13
司徒清雪的明天事情過後,司徒鳶總算可以緩一口氣了。為了能在為數不多的和親時日前讓司徒奉天改口,她連日來未雨綢繆,沒睡過一個好覺。好在,一切事情的發展都還在她的計劃之中,努力得到回報,也還不算虧。司徒鳶這般想著,臉上勾起一抹寬慰的笑,打算回房補補眠。可是剛轉身,就被一顆從天而降的石子砸中了腦門。她皺起眉,抬手捂住被砸疼腦袋的同時,目光順著石子的方向望過去。隨著她的抬眼,就看到,一身淡黃色便服的三皇子司徒玄趴在高高的宮牆上,手裏拿著彈弓,正挑釁地望著她。“是你?”司徒鳶翻身在牆上坐了下來,“本皇子這幾日被母妃禁足,隻聽得宮裏頭有人說我多了個皇姐,長得奇醜無比,沒想到就是你這個壞心眼的毒婦!”壞心眼的毒婦?司徒鳶眯起眼,這個稱謂,她可不喜歡。司徒鳶站在原地,雙手環繞在胸前:“很會爬樹嗎?不如我們比試比試如何?”“跟你?”司徒玄微嗤了一聲,“沒興趣?”司徒鳶沒有理會他的話,繼續道:“若你輸了,以後見到我,就得恭恭敬敬地喚我一聲皇姐,若我輸了……”她說到這裏,故意卡住,眸光瞥向司徒玄,果然見他沉不住氣地問:“若你輸了如何?”“這麼說,你是願意與我比試了?”“廢話真多。”司徒玄說著,拍了拍屁股上粘上的塵土,從宮牆上跳了下來,“若你輸了,你就要當著眾人的麵,承認你是個壞心眼的毒婦,逼走了我大皇姐!”司徒鳶眼皮跳了跳。這死孩子,還就是跳不開這幾個字了是吧。不過,她可不會輸。她勾了勾唇,將手伸到司徒玄麵前,勾住了他拉鉤的小指:“好。”“怎麼個比法?”司徒玄顯然不想跟她多呆,比司徒鳶還矮了一個頭的身子向旁邊挪了兩步,問。“很簡單,我觀察過別院周圍的情況,樹木甚多,且沒有斷絕的地方。”司徒鳶撫摸著院中蜿蜒到外麵的古樹,漆黑的眼中閃過一絲小狐狸般的狡黠,“我們就以這棵樹作為起點,順著相連的樹木往前爬,期間可以踩踏枝丫,宮牆,所有一切可以利用的東西,但單單有一點不能。”“什麼?”“不能落地。”“這個簡單。什麼時候開始?”司徒玄站在古樹下活動著筋骨,躍躍欲試。“就現在!”隻是,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的瞬間,身邊一陣風聲劃過,下一秒,司徒鳶那俏麗的身影已經從他身邊掠過,如猴子一般,瞬間攀爬進樹葉中,消失不見。“你!無恥,你這個壞女人!”司徒玄氣得跺了跺腳,向著司徒鳶追了過去。司徒鳶雖說年紀較長,可到底是個女人,還是個不會武功的女人。所以即便司徒玄還隻是個孩子,與他比賽,也占不了多少便宜。腳下的樹枝雖然茂盛蜿蜒,可是這比賽難的,卻不是爬樹,而是前行。通過樹枝相交的地方往前一棵樹上爬,這難度,可想而知。司徒鳶轉身望向已經有些吃力卻還是咬牙前進的司徒玄,淡然的眸子中閃過一絲欣賞。她拉住樹枝,站在一根較為粗壯的枝丫上打趣他:“喂,實在不行就放棄吧,我不會笑你。”“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你就等著吧。”司徒玄說著,伸手拽住另一棵樹上的樹枝,雙腳騰空,打算借著身體的韌性搖蕩過去。隻是,還未行動,一抬眼,也不知看到了什麼,他瞳孔瞬間放大,腳下一趔趄,身子瞬間向著樹底下滾下去。“小心!”司徒鳶叫了一聲,手下意識地去拉住司徒玄下墜的身子,打算將他拉回樹幹上。可是,她的手剛接觸到司徒玄,就被他回握住,用力地往下一扯,借著自己的慣性將她拖下來。下一刻,兩個人都一起向著樹底下摔去。在落地的一瞬間,司徒鳶聽到某人狡詐的笑聲:“毒婦,你先落地,你輸了。”司徒鳶皺起眉,後背被人當了坐墊,硌在尖銳的石頭上,此刻隻覺得鑽心地疼。“喂,你沒事吧。”司徒玄從地上爬了起來,抬腳踢了踢望著躺在地上沒有反應的司徒鳶,眼神中終於閃現出慌亂,“哎,你被撞死啊,我可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讓你輸而已,沒想過要怎麼樣,我……”他絮絮叨叨的話還沒有說完,胡亂踱著的步子突然踩到了一個凸出來的石頭,成功將他接下來的話打斷。耳邊是又機關轉動的聲音響起。司徒鳶不再裝死,躺在地上的身子半坐起來,凜神聽著響動,企圖找到聲音發出的來源。“你果然是在騙我的!”司徒玄望著毫發無損的司徒鳶,一張稚嫩的臉皺了起來,正要再說些什麼,就聽得司徒鳶尖叫了一聲:“快趴下!”刹那間,腳下的泥土下陷,他整個人,連帶著趕過來拉他的司徒鳶一起,滾進了打開的密道裏。而那開口,在他們落地的瞬間,被一塊大石板壓了下來。“咳咳咳……這是什麼地方?”司徒玄咳嗽著,一邊揮舞著鼻間彌漫著的塵埃,一邊問道。“你問我,我問誰去?”司徒鳶引燃懷中帶著的火折子,向著密道中探過去。可是,周圍除了一片黑漆漆的石塊之外,再也沒有其他特別的東西。這地方,像是一個早已被人廢棄的地坑,坑很大,四麵皆是牆,根本沒有出路。司徒鳶越打量,心就越沉。四麵封閉,就意味著與外間的完全隔絕,不知這坑中的空氣,能不能堅持到他們得救的那時。“你也不知道這地方,那怎麼辦?我們不會死在這兒吧。”司徒玄站了起來,不甘心地抬手敲打著牆壁,邊敲打著邊仰頭對著塌下來的石板大聲呼救。那聲音經過石板,被反彈回來,在這安靜的坑洞中顯得格外嘹亮。司徒鳶也不攔著他,任由他喊著。等到他喊累了,一屁股坐在牆角生著悶氣後,這才向著他走過去。正想隨口安慰他幾句時,她前進的步子卻猛地被絆了一下,踉蹌著摔在地上,手摸到一個冰涼的東西。那東西硬硬的,在她手底下呈現出半弧形。司徒鳶引燃火折子,向著手下望去,還未看清是什麼,一旁原本沉默不語的司徒玄突然就跳了起來,指著她的手道:“頭,死人,有人死在這裏了!”司徒鳶順著他所示的方向望過去,就看到,她手底下,一個早已幹涸的頭骸骨有半截露出地麵。那頭骨前兩個空洞正對著她,而她腳下,與頭骨相連的骨架被她一踩,發出一聲骨頭碎裂的脆響,嚇得她身子後仰,手中舉著的火折子差點甩了出去。“惡毒的女人,都是你,要不是你要與我比試,咱們怎麼會現在與死人關在一起。”被這白骨嚇得夠嗆,饒是司徒玄性子頑劣,此刻說話的聲音中也帶上了哭腔,“本皇子想回家,我一點兒也不想死,我想回家!”“閉嘴!”司徒鳶吼了過去,“有我在,誰說你會死?”司徒玄停止了哭泣,一雙漆黑的眼睛望著司徒鳶,眼中帶上希翼。“你每日出來都有宮女跟著,再晚一點,你若還未歸,他們一定會順路找過來的。”“順路?”司徒玄開始不明白,“我們爬樹,隻有我們兩人知道,旁人怎麼順路過來?”“誰說隻有我們兩人知道?”司徒鳶將手伸到司徒玄麵前,攤開,那手掌中,赫然是一柄已經沒有珠子的玉簪,“在來的路上,我的珠釵斷了。想來應該散落在來時的路上了,隻要有人順著珠釵找過來,不久能發現我們的身影了?”“對啊!”司徒玄都快要忍不住為她拍手了。他拿過簪子放在自己手中撫摸了兩下,“這珠釵斷的真實時候。若是咱們能得救,這珠釵可是最大的功臣,趕明日,本皇子再送個更漂亮的給你。”司徒鳶笑了笑,臉上的表情放鬆,可是眼中的擔憂,卻越發明顯了起來。其實哪有什麼珠釵痕跡,那簪子,不過是為了安慰這小子,她剛剛用手拗斷的而已。而珠子,隻要司徒玄用心看看,就能看到,在火折子看不到的地方,遍地都是。司徒鳶望著眼前的白骨,這坑,隻怕就是為了這白骨的主人所做的。連他都沒逃出去,她們兩個毫不會武的人,隻怕更難。她這般想著,望向白骨的眼神變得更加憐惜。她盯著那堆早已認不出當初模樣的白骨,手不自覺地捏了一把地上的泥土,想要將他埋起來,也算是讓他入土為安。可是,她才埋了一半,視線就被他腰間掛著的一個錦袋給吸引。那袋子明黃色調,用繡針繡著一個“裴”字。這個裴,繡法奇特,字體,卻不是崇封現在推崇的字體,而是早已絕跡的崇封國古字。這種字體,若不是上一世她跟隨蕭亦衡,在祁陽一處客棧住下,好奇問過,她根本不知道,這錦袋上繡著的字是何意。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