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布:2018/7/10 23:24:54
“對不起。”司徒鳶退開了兩步,如之前所承諾的,輕聲道了一句,“我給你賠罪,剛才冒犯了。”“無礙,”鄭昭言合上衣衫,絕美的眸子彎了起來,“餓嗎?”“嗯?”司徒鳶正想客套地說不餓,可是,肚子卻像是為了呼應鄭昭言一樣,在他話音剛落的瞬間,就咕咕地響了兩聲。司徒鳶捂著肚子,很尷尬。鄭昭言勾了唇角:“你睡了兩日,這才剛醒,餓是自然的。”“兩日?”司徒鳶有些驚訝,腦海中剛才被他容貌所打斷的記憶重新湧現出來。她記得,自己明明可以遊上去,可是卻被人抓住了腳。司徒鳶眯起眼:“那日在水中,抓住我腳往下拖的人,是你對吧!”“是我嗎?我不記得了。”鄭昭言佯裝認真地回想了一番,說得理直氣壯,“我不會水,當時所有的心思就想著抓根救命稻草,看沒想到,你就是那根救命稻草。”司徒鳶心裏冷哼一聲,他就吹吧他,不會水的人,怎麼可能比她這個會水的人醒得還快?看他這一身整齊的著裝,以及剛醒來時瞥見的他逗貓的神態。這男人,醒來的時日,不說兩日,也該有一日半了。“叩叩叩——”就在司徒鳶上下打量著鄭昭言時,一陣輕柔的敲門聲從門外響起,下一刻,來人並未征求屋內人的意見便已經推開門踏步進來。來人端著盤子,是個年過半百的老人。花白的頭發,蹣跚的步子,眼眶中的瞳孔微微有些渙散,顯然眼目不甚清明。見到老人進來,原本坐在窗前的鄭昭言馬上迎了上去,結果了老人手中的托盤:“婆婆,跟您所了,這些東西,等我媳婦兒醒了,交給她去做就行了。”“哎呀,你媳婦嗆了水,若是剛醒過來還得修養,怎麼能做這些粗活?再說了,這地方我老婆子住慣了,收拾起東西來會更容易些,沒事的。”老人被鄭昭言攙扶著,說完這話,目光一瞥,似乎這才看見已經醒過來,站在原地的司徒鳶,“喲,阿言,你媳婦兒醒了啊。”媳婦兒?司徒鳶聽著這稱呼,目光順著老婆婆的視線向後望去,可是,這視線的目光,除了她,再沒有其他人啊。司徒鳶抬手指著自己:“婆婆,你是在跟我說話嗎?”“我眼前,除了你,難道還有第二個人嗎?”老婆婆笑著搖搖頭。“婆婆你別介意,這丫頭剛醒,可能腦子還不是很清楚。”鄭昭言接過了話,“婆婆您還有事兒要忙嗎?她剛醒過來,我們這還沒說上話,我想……”他這話說得欲言又止,那表情,那模樣,那語氣,讓人看著,倒真像新婚夫妻的模樣。“知道啦知道啦,你們夫妻兩個還有很多事情要說,我就不打擾你們了。”老婆婆說著,起身往屋外走,可是,走出去幾步,像是想到了什麼,又轉過頭過來叮囑道,“既然你媳婦兒已經醒過來,那晚上的聚會,便一起帶她過來吧。”“好的。”鄭昭言送老人走出房間,剛關上門,下一秒,一柄帶著殺氣的筷子就直接向他擲了過來,直戳向他那張絕代無雙的臉。鄭昭言側了側身,堪堪躲過這一筷,轉眸望向司徒鳶:“女人你是嫉妒吧你,這俗話說打人不打臉,我這跟你還沒什麼深仇大恨呢,你就下手這麼狠?”“還有更狠的,你要不要試試?”司徒鳶咬著牙,伸手就往腰間摸過去,想去拿銀針。可是,她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換了個徹底,別說銀針了,就連她頭發上從不離開的那柄桃木簪子也不知所蹤。“你是在找這個?”鄭昭言見司徒鳶在自己身上摸索,修長的指尖從袖口撚起一隻素雅的木簪,在司徒鳶眼前晃了晃。“那是我的東西!”司徒鳶一見簪子,瞬間向著鄭昭言撲過去,“物歸原主,你還給我。”鄭昭言站在原地未動,隻是在司徒鳶撲上來的瞬間,舉起手,利用身高的優勢讓司徒鳶無論怎麼蹦躂都觸碰不到簪子分毫:“這簪子我會還給你,但不是現在。”“憑什麼?”司徒鳶不服氣。“就憑這東西殺人無形。”鄭昭言眯起眼,手指在木簪上撚動了一下,瞬間,被藏在簪中的一柄泛著黑紫色澤的銀針已被轉出來一半,“這針中塗的毒可不少,若是還給你,誰知道你什麼時候一不高興,會刺我一針。”見簪中的奧秘已經被鄭昭言知曉,司徒鳶也不再鬧騰。她仰頭望著鄭昭言:“那按照你的意思,要到什麼時候才會還給我?”“自然是我平安回到鄭家的時候。”鄭昭言正了神色,“你我順水而下流落至此,沒找到我的屍體,那些人斷不會收手。而我一介商人,隻會經商,武藝實在平平,若無人保護,隻怕沒辦法活著回到鄭家。”“所以,你是要我來當這個冤大頭?必要時候推出去替你一命?”“不,我要的,是與你共生。”鄭昭言靠近司徒鳶,瀲灩的眸子中染上五彩的琉璃之色,像她幼時見過的萬花筒,微微一轉,便是漫天繁花。他說得堅定,可是,司徒鳶並不買賬:“得了吧,左右不過就一簪子,你喜歡就送你好了,要你陪你演戲,做夢。”“你的貼身之物可以說送人就送人,果然凡事,都要留絲後手才行。”被司徒鳶拒絕,鄭昭言臉上的誌在必得卻沒有削減半分。他向前走了幾步,坐在桌前悠然自得地給自己倒了杯茶,“若我說,我手中的東西,除了簪子,還有一塊玉佩呢?”他這話說完,司徒鳶便馬上變了臉色,摸向自己的脖頸。那裏掛著的,是裴止重傷後她隨手順下來的玉佩,可是現在,空無一物。原來他趁她昏迷的時候隨手拿走的,不止她身上所有的武器,就連她貼身掛在胸前的龍蓮玉佩都沒有放過。“那塊玉,龍勝九天,花開並蒂,看起來,似乎是裴止的東西。”鄭昭言說到這裏,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突然抬眼,神色異常地望著司徒鳶,“你這麼排斥與我假扮夫妻掩人耳目,不會是因為,那塊玉佩是你們兩人的定情之……”“別胡說!”還沒等鄭昭言的猜想說完,司徒鳶便瞬間像是被踩到了逆鱗般跳起來打斷,“好,我答應你,竭盡全力地配合你,隻是你要遵守承諾,在得救之日,將從我這裏順走的東西,全部一件不落的還給我。”“這個自然。”鄭昭言眼角閃過一絲得逞的笑,對著司徒鳶舉起了手中的茶杯,“有勞夫人了。”傍晚,篝火會。等司徒鳶和鄭昭言趕到的時候,宴會已經開始。司徒鳶跟著鄭昭言,遠遠的,就能看見篝火燎起的火焰照亮了整個村落,眾多衣著樸素的男男女女都圍著篝火,手挽手地唱著,跳著什麼。“言哥哥~”還未等來兩人走近,半路上,一個聲音甜甜的小姑娘不知從何處跳了出來,攔住了他們的去路。額,準確地說,是攔住了鄭昭言的去路。因為從開始到現在,那小姑娘完全無視了司徒鳶的存在,那雙亮晶晶的眼睛望著鄭昭言,忽閃忽閃的,讓司徒鳶突然想起山中單純無害的小鹿。鄭昭言沒有說話,隻是微微頷首,當是應答了她的呼喊。“言哥哥怎麼現在才來,篝火會都開始一半了,你都沒有看見儀式前的歌舞。那歌舞,輕風可是有參與的哦。”她這副模樣,完全就是少女懷春,想得到愛慕之人表揚的表現。司徒鳶望了望小姑娘,又望了望不為所動的某人,眼中滑過一絲了然。她就說要掩人耳目的關係多了去了,他怎麼偏偏選了夫妻這一茬,原來,是為了讓她幫忙擋桃花運啊。嘖嘖嘖,看來這人啊,還是不能長得太好。看看,像她這種長得低調的,就不會遇到這種情況。就在司徒鳶暗自慶幸自己的長相時,這邊鄭昭言卻突然笑了下,一把將司徒鳶從身後拖了出來,強製地摟在懷裏,連帶著,指尖也揉上她的手:“輕風姑娘不好意思,我夫人剛剛醒過來,我忙著陪她,所以忘了看你的舞蹈了,抱歉。”“夫人?”輕風將這個稱謂重複了一遍,完全放在鄭昭言身上的視線終於轉移,瞥向司徒鳶,“你是言哥哥的妻子?”司徒鳶扯了扯嘴角,剛想蒙混過關時,鄭昭言卻在輕風看不見的地方猛地擰了把她的腰:“想要回玉佩就配合好點。”司徒鳶隻得假笑出聲:“對啊,聽昭言說,之前是你在河邊救了他,我們這才有驚無險。鳶兒在此,謝過姑娘了。”“無需多謝,反正我也不是為了救你。”輕風這般直白的話讓司徒鳶臉上的假笑略微有些僵硬。她望著鄭昭言看著她被懟後嘴角微微揚起的笑意,眼中靈光一閃,開始升起作弄之心來。她掙脫開鄭昭言的桎梏,裝出一副賢妻良母的樣子,上前握住了輕風的手:“輕風姑娘說的是,這救命之恩豈是憑我兩句謝字就能還完的。要不就讓我家夫君,以身相許來還姑娘恩情如何?”一句話,讓原本看戲的鄭昭言瞬間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