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請尚公子登台。”
老將王齮恭身相請。
“使者李大人已經在前麵相候。”
嬴政與蓋聶對望一眼,朝著王齮微微點了點頭。
心裏輕歎一聲,百戰宿將,沒想到終究是首鼠兩端之輩。
如果是誠心侍君,又怎麼會似恭實倨呢?
在這個時候,每一分力量都是寶貴的,不到最後一刻,真不願意相信為國屢立卓勳的王齮舍棄掉了往日的榮耀。
蓋聶輕扣手中寶劍,示意尚公子放心。
但憑掌中劍,管教宵小之輩無功而返。
早在城樓之下迎候的李斯麵無表情,好像一切正常。
這本身就是一種暗示,出去探查就再也沒有下文回稟。
贏政邁步往城樓之上行去,眉關緊鎖,非為眼前的局勢,而是想不通王齮為什麼會棄君上背大秦。
“還請先生解劍。”
王齮對著緊隨其後的蓋聶說道。
為了避嫌,他假作輕鬆的將自己的佩劍交到城樓下的守衛手中。
“蓋某身為尚公子親衛,身來劍不離身。”
蓋聶瞥了王齮一眼,反而將手中劍抱得更緊一些。
“軍中自有章程,還請先生配合。”
王齮絲毫沒有讓步的意思,對待蓋聶可沒有像對待嬴政那樣小心翼翼。
嬴政佩劍上樓,無人敢攔,換成蓋聶,就是不依不饒,一步不讓。
蓋聶同樣輕挑眉毛,一言不發。
我就是不給,難不成你還敢上前動手搶不成。
兩人此時爭的不是解劍與否,而是在相互試探。
如果蓋聶退讓,表明他心虛,王齮產生自己的動態已經被嬴政看穿的猜測。
身為大王貼身護衛,寸步不讓才是正常反應。
隻是大劍師蓋聶的劍是一定要取下來的,鬼穀縱劍術的名頭也不是憑空傳出來的。
“如果先生信得過末將,不如將佩劍交由在下保管,事後必定完壁歸趙。”
看著兩人眼裏的火花越來越濃,千夫長蒙恬上前一步,開口勸和。
蓋聶眼見是昨日在帳外巡視的英武將軍,深深得看了他一眼,最終把佩劍遞了過去。
鬼穀自有相人之術,此人無論是相貌還是前幾日的種種行徑,都不像是王齮那個路數。
而王齮自以為詐言相欺,已經徹底爭取到了蒙恬,見蓋聶的劍落在蒙恬手上,心內舒了一口氣。
秦律嚴苛,軍法更是森嚴,雖然都是憑借虎符調兵,但大王的權威仍是無比倫比的。
而且軍中像蒙恬這樣的大秦將門子弟還有很多,他們可沒有士卒那麼好忽悠。
如果讓軍中士卒知道尚公子的真實身份,王齮就沒有應對嬴政的把握了。
“小心!”
等到蓋聶上到一半台階,一支長矛出現在視野,射向城樓上的嬴政。
一旁的李斯大喊一聲,急忙示警。
政哥隻是扶著腰間佩劍,皺了皺眉,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如此托大自然是心中有數,果然,蓋聶一個疾閃,越上城樓,反掌間將致命的長矛擊飛。
王齮厲聲高喝:“這兩人是帝國通緝的要犯,與我速速拿下!”
沒想到呂相門下李斯竟然叛出門牆,倒向了大王一方,偷襲不成,那就隻好改為強攻了。
布置埋伏的銳士都是王齮親衛,向來唯將主之命是從。
王齮將嬴政定性為帝國要犯,是說給蒙恬聽的。
與改天換日的大事扯上關係,鹹陽蒙氏隻能綁在呂相這條繩上了。
城樓下不遠處的蒙恬應聲而起,舉起身邊長戈,重重的扔了出去。
方向正是城樓上嬴政的所在。
“噗呲...”
利刃刺破甲胄的聲音,長戈劃過一道長弧,將欺身上前舉劍刺向嬴政的一名黑甲士兵穿了個對過。
餘勢未消,直接把此人釘在了城樓牆上。
“你!”
王齮不知道該從哪方麵斥責蒙恬,心中怒火大熾。
“蓋先生,接劍!”
往城樓上趕了幾步的蒙恬將蓋聶交由他保管的佩劍拋了回去。
接劍在手的蓋聶更是如虎添翼,直接將靠近的幾名士卒一劍封喉,轉身與衝過來的王齮戰到一起。
要知道他可是殘血浪全圖的男人,何況現在處於精力最充沛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