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一連三個好,太妃的臉色開始變得陰鬱,她自詡早已經做到了喜怒不形於色,這會連她自己也沒有察覺到自己的變化,隨著她的臉色越來越陰沉,場中的氣氛也越來越冷。
成郡王在朝堂多年,從未怕過任何一個人,這時,卻對這位早已經從眾人視線中消失已久的太妃生出了畏懼。
藍平的手悄悄伸向了衣袖。他本就坐著,這個極小的動作誰也沒有察覺。
他的袖中,藏著三支極利害的短箭,上塗巨毒,隻要擦破一點皮,傾刻間便能至命。他早已經看出,論實力,雙方差距不大,唯一所懼便是戚長生。
此人武功匪夷所思,行事更是狠辣非常。唯有殺了他,他們才能活著從這裏走出去。
此一刻,大家所想都隻有一點,將對方盡滅。戚長生此時也在盤算著如何才能將成郡王拿下。
他的人大多呆在城裏,如果他尚未受傷,倒並不懼這些武林後輩。長孫綽雲少卿武功雖高,畢竟年紀輕,功力尚有不足。隻是此刻他受了傷,雖陸小玖受的傷更重,但他已無把握在二人手下能取下成郡王的人頭。
如果這時花兒在就好了。
念及女兒,他心不由一酸。此時雲蕊就在他的身側,他若是以她為目標,必然能大亂雲陸二人的方寸,自己的勝算也多了幾分。
但他話已放出去了,若是自己再對雲蕊出手,以太妃之精明,必然會明白先前所謂的報仇,都是他為了自保編的瞎話,此時勝負尚不好說,太妃若勝了,報了仇,必然會接著對付他。若她敗了,他的仇也報不成。
既然已經踏出了第一步,便隻能一條道走下去。
來日方長。
“師傅。”山下躥上來一隊人馬,領頭的正是他的弟子馮木。他帶的都是府中好手。武功雖及不上戚如花,但此時卻如天降神兵一樣,雙方勢均力敵的態勢瞬間打破。
既然如此,若是太妃和成郡王鬥個兩敗俱傷,他全身而退的機會又多了幾分。
此時,激太妃以命相博才是出路。
有了這樣的打算,他反倒不急著動手了。他得證實他之前的話,才能防止太妃事後冷靜下來,看穿今日他的目的。
他俯身在風娘頭頂、頸、腰處點連點幾下,又取出一粒丹藥喂到她嘴裏,原本躁動不安的風娘突然冷靜下來,呆呆傻傻地坐在他麵前。
“風娘,你的孩子今年幾歲了?”
“兩歲,不,三歲。嗚,我記不清了。”風娘嗚嗚地哭了起來。
戚長生道:“你瞧,你的孩子就在那裏。”抬手指向雲蕊,風娘眼前一亮,馬上又沉了下去。
“她不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身上沒有胎記。你騙我。”
“風娘,她就是你的孩子。你忘了,她跟你一樣,後頸都有一個胎記。”
風娘搖了搖頭,“不,我沒有。你騙我的。”
戚長生一扯她的衣領,風娘後頸果然有一個拇指大小的印記。
眾人都不解他這前後矛盾的做法,之前他還說雲蕊不是風娘的孩子,這會卻又幫著證明了她是風娘的孩子,那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嗎?
唯有成郡王,心裏跟明鏡似的。雲蕊是他們看著出身的,身上根本沒有印記。至於風娘有沒有,他倒是不知。
雲蕊身上的印記必然是誰給弄上去的。見到雲蕊印記的時候,雲陸二人並不奇怪,顯然是自小就有的。陸小玖此時尚不知她非她所親生,自然不可能在自己女兒身上弄一個假的印記。雲少卿也是不知,最有可能的便是藍月涯或長孫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