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時已十點多了,窗外依舊灰蒙蒙的,沒晴起的意思,她躺在床上凝視了我半響:
“今天就去工地麼?”
“是啊!去賀蘭。”
我邊穿衣服邊說,俯下身在她額頭上輕輕啄了一下,她咧嘴一笑,深吸了一口氣。
“懶貓,快起床吧。”
我拿著毛巾,牙刷等洗涮用具去了洗漱間,好半響她進來,朦朦朧朧的臉,頭發披在肩頭,一副睡熟乍醒的媚態,她進來時我正好拿著她的眉筆描描眉呢,塗塗抹抹,好一副興致。
“啊呀!看你,幹嘛呢你?”
她抿著嘴,雙眉軒起,咯咯的笑了起來。
“我也學著打扮一下唄,讓自己也增點光添點彩。”
“一個男人也不害臊呀!”
孟小琪白我一眼,但又奪過筆說:“來!我幫你塗塗,把你打扮成一個秀男。”
她細致的給我描眉,我定定的看著她,雙眸蘊著溫情。
她不說話,認真的描著,不一會兒,結束了她的傑作,然後端詳半天說:“雖然這男人沒道理化妝,但簡單的妝容還是很值得端詳的。”
洗漱畢,開始收拾行李,她帶的東西挺多,都是一些衣服,我說帶這麼多衣服幹嗎?多累贅,沒衣服這邊可以買,她說為了我們的窮日子,節儉,將舊衣服穿爛了再買新的。我說就算再窮,兩件衣服還是能買的起的。
她又白我一眼:“生活是從點滴做起的。”
退了房,投身到馬路站牌下等候公交車。雨還下著,毛毛雨,感覺臉上潮潮的。街上行人匆匆,傘聚如花,我們提著包,擠到站牌前,雖是雨天,可前來擠公交的人不遜平時,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生活各色各樣的人物,紛紛擾擾,忙忙碌碌。
我們都是生活的奴隸,掙紮著,奔波著,喘息著,前世今生,就那麼一瞬,而這一瞬就是一個生命的始終麼?
她的頭靠在我的肩頭,車像一條飄蕩的小船,搖搖晃晃的前行。她全身也潮乎乎的,好像一股冰冷擊穿了我們的心靈。我緊緊的攬住了她的身子,在這個城市,我們是最熟悉的兩個精靈,彼此依靠,在生活的道路上堅持走下去。
車窗外的高樓,樹木,人群全都被雨包圍著,靜靜的雨包圍了喧囂的城市,像一層寂寞的網讓整個世界化入了極靜。
下了車,步行街向前走五十米就到了,工地門前,由於下雨,水窪遍地,我扶著她小心翼翼的跨過水坑,我住的是工地新建起來的樓房,那邊宿舍是太髒太亂,說實話我都不敢將孟小琪帶到那邊去看看,我怕她看了之後會徹底絕望,她跟著的這個男人到底能給她什麼?
這就是我的生活,在苦難裏掙紮,在虛榮中殘破。不過現在好多了,最起碼這裏安靜,環境相對好的多。找一塊木板將還未安裝上門的“門”一堵,擺上一張床,一個桌子,就是我生活的地方。在小琪來之前我和黃鋒住在一起,每天晚上和他聊些不著邊際的話。我們的青春就在這些散散碎碎無聊的話題裏不斷的消散。
黃鋒和許鋒正在聊天,見我們來,黃鋒張圓了嘴左看看我,又瞧瞧小琪,滿臉驚異,我明白他想什麼,他沒見過小琪,隻在我的描述下對她有個影響,如今身臨其境,現實與虛幻還是擦出了應有的火花。
許鋒臉一紅,說:“你們來了。”
黃鋒恢複了理智,趕緊調侃著說:“許鋒,你嫂子來了,趕緊給讓個坐呀!”又獨自移動他那肥胖的身子。
“常聽許超講你哩,你總算大駕光臨了,他都想你想瘋了。”黃鋒不忘將我的思念用語言傳達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