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這樣想,越覺得身體裏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感覺在橫衝直撞,心跳得很快,血液的流速好似也跟著飆升了上去。他的心微沉,該死的,這怎麼看都像是要暴斃的節奏……
“晏公子,你的麵色看起來有些不對啊。”果然,眸光開始發散,晏歡隻得往地麵使劍,用劍鋒堪堪支撐住自己搖擺不定的身體。
“呀!我忘記了,這藥副作用的名字叫做魂數十日,晏公子,那個,抱歉啊,這回又要麻煩你忍耐一下了,你放心,我會把你背回客棧的,你要打我罵我的話,等十日後這藥作用過了再說吧……”
果然是這樣,顏長吾!!!你這個武廢醫廢的死雙廢!
顏衙扶住晏歡軟倒的身體,好笑地看著他臉上來不及消退的幾分怒意。
頭頂那棵大榕樹,枝繁葉茂,為二人遮去了正午的燥熱,幾片被煦和的微風帶落的綠葉掉在晏歡的肩上。顏衙見了,隨手將那片葉子拂去。然後跟詭計得逞了似的唇角一彎,把某人攔腰抱起。
背?能用抱的,他怎會用背的?
他抱著人走了幾步,路過巷口時,卻又毫無預兆地停了下來:“出來吧”
“顏符主,境閣此次隻是奉命來試探晏歡是否如傳聞所言功力盡失,並沒有殺意。”那名躲在暗處的黑衣人,見被發現,迫不得已便現了身。他並沒有撒謊,如果境閣真想殺晏歡,就不會派出這種會被晏歡一招斃命菜鳥貨色。
“就算是這樣,也是該死。”冷聲一語敲定,顏衙徑直地朝著那名黑衣人的方向走去,黑衣人沒有動作,但可預見的,那雙腿隱隱有了後退的趨勢。
顏衙抱著晏歡,步子卻是意外地輕鬆穩妥,當他一步步地逼近那個角落時,竟是教黑衣人感受到一陣強大的威壓。看來,他說自己沒有武功是騙晏歡的,早在黑衣人有眼力勁地喊出顏符主的時候,就已經透露出了這一點。
顏長吾,在世上以詭辯著稱,常以不同的麵目示人,他從不輕易現世,一入凡塵,必將引起大規模的動亂。因為他手上有各大家族所眼紅的焰鸞符。
據說他就是因為使用了這一上古法寶,才會有如今的造化。而這符還有另一大作用,亦是各大家族所忌憚的:它可調動威震四方的祭卿坊內現存的所有死魂。
因了這焰鸞符,各大家族對顏衙發出了聲伐,甚至是直接下了戰書,雙方約定在一年後,於暮深崖頂,為焰鸞符重新認主。
好巧不巧,晏歡,我們高貴的留胭尊,就是那場戰役的主力。各大家族彼此製衡,為了焰鸞符可以說是費盡心思,留胭尊是俞家的客卿,哪家人聽聞了點風聲,花了重金讓境閣來試試水深也是無可厚非的。當然了,還有俞家生性多疑的那人……
真是麻煩。
顏衙在黑衣人的麵前站定,幾分淺笑,將手中的那兩瓶藥丟在了黑衣人的腳邊,那話還透著股詭異:“這兩瓶藥,一瓶為化屍水,一瓶則是我剛煉好的無毒的丹藥。接下來你隻需完成兩個動作,一是將其一倒在那具屍體上,二是將另一瓶藥吞服。”
傳言沒有錯,顏符主最不喜血腥,化屍水即是他慣用的殺人手段。這是顏衙最常對人說的一句話,因為說的次數多了,所以聲音沉穩而平靜。顏衙說得風淡雲輕,卻字字猶千斤重般砸在了那黑衣人跟著瑟縮的心上,不由得渾體一寒。
黑衣人強作鎮定,手微微顫抖地將那兩瓶藥拾起。
“要還活著的話,就幫我帶句話給俞無相吧。用人不疑,教他等著留胭尊日後叛變的好消息。”顏衙見此,便嗤笑一聲,終是抱著懷中的人兒一步步走遠,徒留黑衣人拿著藥瓶怔在原地。
顏衙本就沒有那個閑情看人吞藥,當然這次也是有意要放水。留著個人回去報信,也省了後續繁瑣的部署。
境閣這次的生意已經徹底敗露了,不愧是焰鸞符主,出乎意料地竟是掌握了境閣雇主的信息。雇境閣試探晏歡的人,的確是俞家家主俞虛矢,也如顏衙所說的那樣,他對留胭尊的忠誠度產生了懷疑。
這廂,黑衣人看了地上死去的同伴一眼,心底不再猶豫。是死,還是回去給俞家主傳話,這是顏衙所給出的選擇,顯而易見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