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有朋友就好了,其他同學都有朋友,等他成功和新來的林景衡做了朋友後,應該就不會是孤零零一個人了吧。
顧即上學從來不遲到,今天也是一樣,他是第二個到教室的,比他先到的是他們班的勞動委員。
二年級的時候,顧即也競選過小組長,但隻有一個新來的外地同學投他一票,那個同學一開始還願意和他玩,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就不搭理他了。
可能是和當地的孩子玩到一塊去了吧,和他一起玩就不能和當地的孩子一起玩,他一個人哪裏比得過那麼多人,他要是外地同學,也選擇當地的孩子。
勞動委員看到他,有點尷尬的樣子,左右看沒有人,好像在猶豫要不要和他打招呼,顧即心裏有點開心,說了聲,“早上好。”
顧即清晰的看著勞動委員的嘴巴動了動,他覺得這次很有可能得到一個相等的問候,可勞動委員沒那將那句問好說出來,因為此時打掃衛生的兩個同學已經到了。
顧即知道今天是聽不到問好了,勞動委員緊緊閉了嘴巴不再看他,轉向門口的同學,表情有愧疚還是什麼的,顧即看不懂。
他走到自己的位子坐下,其實他有一個同桌——勉強算得上是他的朋友。
小孩子總是會莫名其妙對一個人產生敵意,一個接一個,然後抱成團。
顧即知道他們不喜歡自己是因為家裏那個男人,而他們不喜歡自己的同桌是因為他的同桌是一個快一百斤的胖姑娘。
沒有同學願意和他們兩個坐在一起,老師隻能把他們兩個安排在課室的最後麵,於是兩個同樣被人嫌棄的人就變成了同桌。
顧即的同桌叫夏夏,是姓也是名,快上課的時候,夏夏才姍姍來遲,她太胖,每次走到學校都是氣喘籲籲的,如果天氣熱,還要加個滿頭大汗。
夏夏從銀河走過來——同學們都管課桌中間的過道叫銀河,顧即也覺得名字很好聽,但對於夏夏而言卻是鐵板燒上走路一樣,因為通常這個時候,班裏的同學就會像躲避瘟疫一樣避著她,像是她身上的肉和汗是病毒,他們染上一點就能死了一樣。
誰沒有肉,誰沒有汗啊,顧即站起來給好不容易走到桌位的夏夏讓路,夏夏低著頭走進去,能聽見她急促的喘息聲。
兩個人都坐好,顧即想了想從書包裏抽出手帕,低聲對著夏夏說,“擦擦汗吧。”
夏夏吸吸鼻子點頭接過,沒有說話。
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交流很少,隻能在彼此收到一些莫名其妙的惡意之後表示點關懷,顧即還記得,有一次甘小雨無緣無故要打自己的時候,是夏夏站了出來嚇退甘小雨。
從此以後,顧即就決定對夏夏好,得人恩果千年記,他一直將去世的母親教給他的這句話銘記於心。
打過預備鈴後,課室慢慢安靜下來,第一堂課是班主任語文老師的課,語文老師是一個喜歡穿波點裙的姓雲的年輕女人,她打扮時髦,班裏的小姑娘總會在下課的時候談論雲老師的穿著。
今天她穿一身橙色的連衣裙,連衣裙從上往下有著大圈的白色波點,與平時不同的是,她今天的笑容似乎要比平時更燦爛些,這讓她看起來更加明豔動人。
她站上講台,滿麵春光,“同學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大家,今天我們班來了一個新同學。”
班裏的同學們頓時像熱水一樣沸騰開,而顧即聽到新同學三個字心裏莫名一頓,抬起頭來。
“讓我們鼓掌歡迎新同學的到來。”
同學們都很捧這個年輕漂亮女老師的場,於是在清脆的掌聲裏,紅褐色教室門口慢慢走進來一個男孩子,男孩子和他們一樣穿著黑白相間的嶄新校服,幹爽的發型下是顧即有過兩麵之緣的臉。
繼而是顧即熟悉的語調,和昨天下午他自報姓名的口氣一般,客氣有禮貌,“大家好,我是林景衡。”
但接下來他又多了句,“雙木林,景是風景的景,衡是權衡的衡,很高興能認識大家。”
顧即看著講台上那個挺拔如小鬆柏的男孩子,不由得有點泄氣——他昨天並沒有這麼詳細的介紹,更沒有說很高興認識自己。
又想,為什麼偏偏要轉來他們班讀呢,他原先還以為能交到一個朋友,現在看來不過竹籃打水一場空。
可是,林景衡目光掃射教室的時候,在看見他的時候頓了兩秒,繼而給了他一個淺淺的笑容。
顧即那時候還看不出那個笑容的客氣和疏離,他隻知道林景衡非但沒有假裝不認識他,還確確實實是對自己想了,他瞬間又燃起了希望,林景衡和這裏的同學都不一樣,或許他真的能和自己成為朋友呢。
雲老師教過他們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如果他是真心想和林景衡做朋友,林景衡應該也願意和他成為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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