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在場的神明除了修普諾斯浮現出驚詫的神情, 要麼事不關己, 要麼不喜形於色, 甚至還有帶著奇怪笑意看著自己的那個塔納托斯!
這一切都讓赫拉感到不知所措,按理說哈迪斯與赫拉的關係不至於會讓他這麼袖手旁觀,但為何麵前的哈迪斯真地就冷冰冰地像一座石像呢,這讓赫拉感到頗有些棘手。
難道這麼快就要亮出自己的殺手鐧嗎?
赫拉在不明白哈迪斯究竟是何等意圖的時候, 還不想輕易執行計劃的最後一步。但敏銳的赫卡忒卻發現了自己這份焦慮, 於是她緩緩走到哈迪斯身旁正色道:“冥王陛下,這怕是奧林匹斯對您進行的最無情的侮辱!”哈迪斯本想和赫卡忒說什麼時, 卻見赫卡忒笑地深沉,哈迪斯心下了然,便順勢說道:“的確。”
聽到那兩人這樣的對話,台下的赫拉哪裏還待地住, 不過他太心急了, 未曾真正明白哈迪斯的想法就貿然亮出了自己的底牌。
“我很慶幸我最敬愛的兄長在心中終於燃起對奧林匹斯的怒火,我相信那些自大的家夥定會見證您無聲卻有力的憤怒!”由於他說話的語氣太過於誇張, 一旁的塔納托斯實在忍不住笑出聲來。
見到塔納托斯頭一次這麼失禮, 赫卡忒立時斥責道:“塔納托斯,你莫不是仗著黑夜女神尼克斯的寵愛竟敢對從奧林匹斯遠道而來的客人這般戲笑。”聽到這嚴厲的斥責,塔納托斯才收斂起神色,隻靜靜地看這赫拉準備怎麼他的下一步。
“想是他還年小的緣故,還請冥月女神不要太過於苛求他。”赫拉幫著塔納托斯說起情來,不過他始終牢記自己的真正目的,於是他便對台階上那位麵癱的冥王請求道:“不知我是否能到哈迪斯兄長身旁?”見哈迪斯不解, 赫拉又說出自己的理由,“我有一個怕是隻有哈迪斯兄長能看的神物。”
哈迪斯朝著赫卡忒微微點了點頭,示意她暫時到聽不見他和赫拉密談的遠處。而赫卡忒想了想,仍舊不放心地說了一句:“還請您務必小心。”說罷,赫卡忒才恭謹地退到一旁。
而赫拉早已按捺不住地快步走到哈迪斯麵前,將他的底牌亮了出來。
就見一簇微弱的火焰正在赫拉手掌上晃悠著,而那火焰,哈迪斯見過,不正是宙斯那威懾眾神的雷火!
見哈迪斯眼裏流露出疑似“興趣”的閃光,赫拉這才認真說道:“這可是我趁著宙斯不注意的時候,冒著極大的風險,將這小家夥帶了出來。”說這話的時候,赫拉臉上不時表現著自己有多麼辛苦。
哈迪斯用他那雙骨節分明的手微微觸碰了那小家夥零星的火光,就被警覺的小家夥察覺到了,連忙朝著這位陰沉的冥王散出它用以防身的火焰,仿佛除了神王以外,誰也不能碰到它半分似的。
赫拉見狀連忙將那雷火收了回來,就一臉抱歉地對哈迪斯說道:“看來這小家夥還不太熟悉您這位偉大的冥府之主。”待話音落下,哈迪斯隻是無事地擺擺手。赫拉見了才說道:“相信他不久後就會成為您最鋒利的一把武器。”
“赫拉,你說了這麼多,究竟想怎麼樣?”哈迪斯眉宇間流露出幾絲不耐,不過赫拉仿佛並未察覺,因為他的心胸此刻皆被那‘了不起’的計劃給占領了全部。
“我希望哈迪斯兄長能夠利用冥府的勢力推翻宙斯的統治,畢竟您比他更像一位合格的君主!”說完這話,赫拉見哈迪斯依舊一副不為所動的麵容,不禁更加急切起來,“就算您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跟隨您的人考慮吧!宙斯他如今能直接冤枉到您的頭上,也難保不會對冥府的勢力插手!”
誰知哈迪斯略抬起那深邃的墨瞳,就輕輕張開薄唇道:“正是為冥府著想,我才不會成為你計劃中的棋子!”這話說地堅定不移,直叫赫拉再難有回駁的地步。
見赫拉不開口,哈迪斯也似乎厭倦這場無休止的戲劇,當即對空蕩蕩的大殿喊道:“宙斯,你也該現身了。”還不等那位萬神之王如何華麗地在這寂寥的宮殿現身,哈迪斯就對著那一直用戲謔的眼神望著自己和赫拉的塔納托斯說道:“我想我真正的弟弟,那位赤發的婚姻之神,也不必再扮成我那勤勞勉力的手下了吧?”
見哈迪斯已然看穿自己的真正身份,‘塔納托斯’也不再進行這無聊的角色扮演,就見‘塔納托斯’原本烏黑的秀發瞬時間化作火焰般的眼色,絢爛而又迷人,再一瞧那雙真正的赤眸才再一刻出現在哈迪斯深如黑夜的眼睛,這一場景足足讓原處於迷蒙狀態的修普諾斯立時清醒了過來,“這?怎麼有兩個赫拉?!”
“這!”哈迪斯身旁的‘赫拉’這一刻才明白自己中計了,但是似乎不是他想逃就能逃的時候,於是他隻好寄望於自己認為無可匹敵的演技之中了,“噢,尊敬的兄長,您莫不是懷疑我是假扮的?這可是對我天大的汙蔑!”
“不是懷疑!是肯定!”不知何時,赫卡忒已悄然守護在哈迪斯身邊,並甚是不屑地看著眼前的冒牌貨說道:“想要騙過別人的時候,最好先騙過自己!”見那‘赫拉’依舊想要為自己開脫,赫卡忒冷聲說道:“你一開始就太過不自然了,早讓我們起了疑心,而你居然認為我們第一次見麵的地方在冥府,這是你最大的錯誤!”
台下的赫拉笑盈盈地走上前來,毫不畏懼地跟那位冒牌貨的赤眸對視道:“你怕是不知道吧,赫卡忒之前可是塔爾塔羅斯的侍神,又怎麼會和我在冥府相遇呢?”
“我想他是在天空待地太久,以至於到了地下,還有些暈頭轉向呢!”
語氣這麼自大又帶著自認為了不得的王者之風,除了那位金發藍眼的天之驕子還有誰呢!
果然,不出赫拉所料,宙斯就跟帶了幾百瓦的電燈泡在自己身邊照著一樣閃著與這冥府特有的黑調子絲毫不和諧的光芒,滿是得意地走到大殿的最中央,他就是這樣,自以為永遠是眾人眼中的焦點。
至於哈迪斯顯然不適應冥府有這麼強烈的光束,忙把自己的黑袍掩住自己已然蒼白到不正常的臉上,赫拉看了,不禁吐槽道,他這位兄長愈發跟冰塊一個樣了,不知性子冷,如今變地連一點光都不能瞧了。但見到赫卡忒與修普諾斯見到那猶如白晝的強光時,也紛紛把頭扭到一邊去的樣子,赫拉心裏直感歎一句——果然宅是會傳染的!
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擾亂冥府居民正常生活的宙斯臉上正露出一個自負的笑容,仿佛勝利已在手中一樣,看著那位冒牌‘赫拉’滿是不屑地說道:“烏拉諾斯,沒想到你逃到天空深處那麼久,竟然隻想出這麼個蹩腳還自以為了不得的計劃。”
“該死!”見自己真身已被識破,烏拉諾斯也不再偽裝成‘赫拉’的模樣,直接化成自己的真身,對著麵前的眾神憤怒地喊道:“我居然會被你們這些小不點給看穿!”他可是對自己的偽裝法術很有信心的。
然而這麼一點僅存的信心卻也被麵前的赫拉給無情地戳破了,“大概您偽裝的技巧最多騙騙西西裏島那群沒見過世麵的基克洛普斯們吧?”
不過考慮到麵前的烏拉諾斯是他們的祖父,宙斯還是相當給麵子地稱讚了一句,“您在偽裝我的時候,還知道用您之前留下的神王之氣,這一點,我不得不說,還是相當高明的。”不過裏麵有幾分真意,恐怕就隻有宙斯自己知道了。
隨即宙斯又故作一個遺憾的神情,但赫拉知道這不過是他天生表演欲使然,要不然真正的那位宙斯早指著烏拉諾斯的鼻頭放聲嘲笑一番了!
就聽宙斯那帶著無限惋惜的語調說道:“很可惜的是您在帶走雷火的時候出現了絕大的破綻!”
就見烏拉諾斯正如宙斯所料回憶著自己在西西裏島帶走雷火的過程,可他怎麼也想不出來自己哪一個細節出了差錯,還是宙斯實在不忍心他那年紀一大把的祖父還要為這種事兒費腦,才帶著一看就是幸災樂禍的笑容說道:“雷火除了曆屆神王能直接觸碰,任何人在碰到它的那一瞬間,就會被它用火焰燒成灰,而您當時或許為了扮地更像我才直接用手觸碰雷火,毫無疑問在,這的確能讓基克洛普斯們相信您,但同時也讓我猜到了盜竊雷火的真正黑手,就是您這位前任神王!所以我幹脆將計就計,隻不過方法比您想地更婉轉些,要不然您也不會變作赫拉的模樣來找哈迪斯兄長吧?”說到最後,宙斯依舊不忘對他這位被自己兒子親自閹割的可憐祖父報以最同情的目光。
出奇的是一旁的赫拉也是宙斯這個心思,對這位雖然外貌還是中年模樣實際年齡可以做無數人曾......曾祖父的老大爺報以最同情的心思,“尊敬的前任神王,我們不是不明白您想從宙斯重新奪得您認為本應是您的神權,但您卻隻想著利用哈迪斯兄長與宙斯抗衡,這樣的計劃可變的因素實在太多了。”
宙斯就沒那麼尊敬地叫烏拉諾斯前任神王了,他就像看手下敗將一樣地看著烏拉諾斯,那般不屑,說起來宙斯好像一直是這樣,看誰都有一股子的優越感,“烏拉諾斯,您若是現在識趣,我定會看在我們身體流淌同一血脈的份兒上,再讓您回到廣闊無際的天空之上!”這擺明就是叫烏拉諾斯歇菜了,好留條命去養老。
然而麵前的這位祖父充分給在場的新一代神明講述了什麼叫老當益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