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沉魚悠閑地捧著一些魚食投喂,絲毫不在意身後那道早已將她的背影戳成窟窿的目光。
江浩然見她沒有什麼話想說,便隻好先開口:“昨晚的黑影是你嗎?”
沈沉魚繼續拿著魚食灑向湖麵,並不直接回答他的話,她從湖心亭的這一側走向那一側,才慢吞吞地將那些魚食用完。
隨後拍拍手轉過身,垂眸坐到了江浩然的身邊。
“大嫂。”江浩然沉沉聲道,“你為什麼不敢直視我的眼睛。”
聽了他這話,沈沉魚抬頭,眼眸露出淡淡笑意:“我為什麼不敢呢?在這個府裏我最不害怕的便是二弟了。”
江浩然看著她那雙美麗的雙眼,而她坐得和他又那般親近,不免有些尷尬:“那蛇妖你可認得?”
“什麼蛇妖?二弟你不要嚇我!”清麗的雙眸露出適當的訝異。
江浩然狠下心將懷中的耳環掏出,擺在麵前的桌上。他拿出耳環的那一瞬間,沈沉魚的臉上閃過微不可見的驚慌,隻那一瞬消失無蹤。
“二弟,你這是做什麼?”
“我記得這是大嫂經常佩戴的耳環之一。”
“哈哈,我的耳環如此之多,連我自己都險些記不住了,你是怎麼知道的?”沈沉魚一副驚訝的表情看著江浩然,看得他雙頰騰地一下漲紅:“我、我……”
她瞬息收回自己誇張的表情,微笑著傾過身體,雙手攀上他的肩,柔聲道:“浩然,我知道你是喜歡我的。”那熱乎乎的氣息撲在他的脖子處,一陣酥麻難耐。
這麼多年,從初次見麵到現在,第一次這麼近距離接觸。
他不免有些心猿意馬,卻是立刻回過神:“大嫂,不可!”
江家和沈家在朝廷一直都有牽扯,同是一根線上的螞蚱,而他們三個自小便一起長大青梅竹馬,隻是後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嫁給了大哥江屹然。
因此他隻能將那份從小滋長的愛慕收藏穩妥擺放在心底,自以為無人知道,不想她居然能一眼看穿。
她和大哥一直以來伉儷情深,而他隻能選擇雲遊四海獨自麵對漂泊。
從小他便是兩人的傳話筒小跟班,隻是自從她嫁入江家,讓離家多年的他愈來愈陌生,一身的果敢強勢完全不似年少時的溫和端莊淡雅,讓他無故產生兩個沈沉魚的錯覺。
他同她的距離,明明關係更近,卻更加疏離遙遠。
直到一年前父親突然去世,他快馬加鞭趕回來,依舊未能得見父親的最後一麵。於是在大哥的勸解下懷著一顆內疚之心在府內住下,卻對父親的死慢慢有些隱隱的不安。
而這個時候大哥開始逐漸病重。
有一天大哥拉著他來到書房,鄭重地對他說:“浩然,我隻有你一個弟弟,若是我也不在了,你一定要接下家中擔子,不枉父親養育咱們一場。”
細細思量大哥話中的內容,他有些不明,反問道:“大哥你說的什麼話?”
而大哥卻隻搖搖頭,不再言語。
回想過往的一切,他的頭有些發疼,作為江家的一份子,他似乎是到了選擇的時候,再難逃避。
何況麵前這位似笑非笑亦真亦假的大嫂,是不是原來那位讓他深藏心底之人也未曾可知。
他抬起雙手隔開兩人,看著大嫂那張熟悉的臉在自己的回想中變得漸漸清晰,心裏咯噔一下。原本就一條鴻溝跨在兩人之間,此刻這條溝渠變得更加寬闊,並且泛起層層波瀾。“大嫂大可以不說實話。”
坐在對麵的沈沉魚依然一副不知情的模樣,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江浩然無法,隻得起身,落下一句冷冰冰的話:“好,那我便去尋大哥。我不信這麼多年他對你的事情一無所知。”
當江浩然走出湖心亭,沈沉魚才漸漸收斂笑容,換上一副截然不同的麵貌。
陰冷,悲愴。
還有一絲決絕。事到如今,她其實也無法。
如果您覺得《屍終不渝》還不錯的話,請粘貼以下網址分享給你的QQ、微信或微博好友,謝謝支持!
( b/14/1423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