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的流逝,陳瑜覺得胸口跳動的心髒越發疼痛,好似有千萬隻手在撕扯它。忍著劇痛,她努力想要把手從白衣女子的胳膊上拿下來,卻由於心髒的鈍痛使得手上無力。
她明白是那顆心髒上的黑色物質在作祟,想要離開他棲居許久的容器。
突然心跳一停,陳瑜的腦中浮現一連串的情景,就像是在腦袋裏放映了一場場的電影,而這些畫麵都屬於情魔的記憶。
情魔混沌初醒在一片茫茫沙野,周圍空寂無人,當它以為自己要消弭在此時,突然從地底下長出一條妖枝接住了它。於是它又度過了許久,才明白所處的地方是萬魔之源,每日皆有邪魔逗留在它身上留下所謂的魔種,久而久之,它發現自己可以從一滴淚修煉而成虛無的形體,卻不能修成實體。
“不行,我需要一個可以寄居的實體。”
“也許我去外麵曆練曆練便可以擁有實體。”
正在這時,息祭的上空發出一個聲音:“情魔,你還是安安心心待在息祭,免得徒生磨難。”
“憑什麼要我安安心心待著?”情魔不解。
“因為你此生有一情劫,待著便可無事,若是執意出去則會受此劫難,嚐盡千般苦澀。”
“哼,既然我自稱情魔,怎麼會有情劫?太可笑了。”情魔奚落了一番,執意要離開。
於是自視甚高的情魔在紫音掌門路過邪魔之地息祭時,便附著在他的心髒上,直到遇見了前妖王赭朱。從此他覺得穿紅衣的女子特別美。然而,一旦附著在息祭以外的實體上,他就無法出來形成個人虛體,被困於紫音身上十世之久,不能同自己心愛之人相告實情令他感到無比困惱。
他才明白原來那些話都是真的。
作為一隻情魔不信自己被情所困,反而因這劫難困在人世數千年。
“朱兒,你在哪裏?”情魔在陳瑜的心上歇斯底裏,數千年已過,哪裏還有前妖王的身影,俱化為塵世間的一抹倩麗的影子而消失。
陳瑜覺得這嘶吼萬分痛苦,熊熊烈火在胸口燃燒起來,於是她低下頭,伸出另一隻手,那手的指甲倏地變長,往胸口掏去。血淋淋的手上便多了一隻跳動的黑色心髒,她的臉上現出痛苦卻又滿足的表情。
“誰說我沒有心?”
誰說一隻僵屍王沒有心。
而就在黑炭般的心髒現出來時,白衣女子尖叫了一聲。
陳瑜發覺手上的心髒猛地急劇跳動,突然消失,也就是一轉眼的時間,根本來不及她反應,眼前的所有便消失不見。
手上的心髒,眼前的白衣女子,居然都不見了。
她摸了摸胸口,發現胸口完好無損,好像剛才的景象也隻是短暫幻影。
為什麼會發生這種詭異的事情。
“你在這裏做什麼?”門口出現一道閃耀的身影,明鏡手中提著一把清淩淩的寶劍走進來,注意到白衣女子的魂魄不知所蹤,憤怒地舉劍對著她道,“阿玥呢?”
雖然陳瑜不知道阿玥是誰,但是她下意識地覺得應該便是那名白衣女子。
明鏡卻不給她說話的機會,居然隨手將那柄劍丟給她:“你知道阿玥在我心裏占據了多重要的地位嗎?舉起這柄劍,如果你不殺我,我會殺了你!”
陳瑜的胸口又開始疼了,心中似乎有情魔在叫囂著:“殺了他,殺了這個負心漢!你怎麼能在感情上輸給別人!”
“殺了我,你還可以回到你自己的世界,不用再做一名連心都沒有的僵屍。”
明鏡步步緊逼:“殺了我便可以成人。”
陳瑜被心中的情魔弄得心煩意亂完全沒有了自己思考的空間,眼前一片模糊,是被淚水遮住了。手中的那柄劍越來越火熱,她沒有注意到明鏡曾經不染一塵的白衣後和下擺盡是一團一團的血跡,她抖著雙手,胸口猛烈破開,像是有什麼要衝出。
一片火紅之中似有一雙火手在操控著她遲疑的雙手,抓著那柄淬了愛恨之劍,狠狠向他砍去。“你丫的,玩弄感情腳踏兩條船還如此囂張!”
時鍾的針在牆壁上滴答滴答地不停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