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很快到了醫院, 雷子跳下車一路“醫生醫生救命啊”地叫著跑去掛了急症。
傅一一扶著秦嘯川下了車, 快步朝門診走去。
秦嘯川下了車,精神就恢複了幾分。但他沒表現出來,半倚半靠著傅一一,任由她抱著自己一路走進了醫院。
值班醫生見秦嘯川左眼附近都是血跡, 以為傷勢嚴重,立刻將人送進了急救室。
醫院裏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讓人難捱, 但又帶著一股奇特的安撫。
晚上的醫院, 人比白天少了許多。走廊上偶爾有病患走動,也是一派安詳的樣子。
可傅一一坐在椅子上,心亂如麻。
雷子辦完了住院手續,一直站在不遠處一直打電話,不知是跟經紀公司還是跟胖哥聯係。
傅一一聽著斷斷續續地聽著他的聲音, 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
她吃飯前脫了外套, 之前在飯店不覺得冷,現在呆坐著才有些發抖。
傅一一抬手搓了搓臉,讓自己暖起來。
嘴唇上似乎還殘留著他帶著涼意的觸感……
“沒事的。”傅一一做了個深呼吸,緩解身上的顫抖。
胖哥還在飯店善後,不知道警察去了沒有, 不知道打他的人趁亂跑了沒有。
“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傅一一小聲地告誡自己。
現在重要的是他平安無事。
她打開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是快晚上十點了。
略一猶豫,傅一一還是給齊雨瀟在微信上留了言,怕到時候那個姓周的又鬧出什麼亂子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 急診室的門終於開了,護士推著坐在輪椅上的秦嘯川進了病房。
“怎麼樣?”傅一一追在醫生後麵,跟著進了病房,“醫生他怎麼樣?嚴不嚴重?”
“平躺著。”帶著藍色口罩的醫生指揮著護士,翻開船尾的病曆本一邊寫一邊問傅一一,“你是家屬嗎?”
“啊?”傅一一呆了下,不知怎麼回答。
“啊什麼啊,問你是不是家屬?”
“哦……嗯,我是。”
“那我跟你說一下病人現在的情況。”
“好好,您請說。”
秦嘯川臉上的傷勢不重,隻是皮外傷。
手上的傷口倒是有些深。玻璃瓶裂開後,尖銳的斷麵,劃出了五六道口子,生生挖去了皮肉,因此留了很多血。
但這些都還算是好的。
醫生檢查的時候才發現,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後腦勺也挨了一下,有非常輕微的腦震蕩症狀,所以剛才才覺得困。
“今晚上要重點觀察一下,今晚可能會發燒,你們家屬要注意觀察,有事隨時聯係我們知道嗎?”
傅一一聽著他的傷,隻覺得一顆心像是被一隻大手捏來擰去,又酸又軟,連呼吸都重了幾分。
她偏頭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男人,深深吸了口氣,才衝醫生點點頭,“我知道了,辛苦您醫生了。”
囑咐完這些話,醫生和幾個護士都陸續出門去做其他的事情了。
傅一一送走了人,走回床邊,看著白色被單裏的那張臉。
他閉著眼,像是睡著了。
臉上的血跡已經被清洗幹淨了,頭上纏著白色的紗布,他閉著眼,長長的睫毛說不出的好看。
傅一一伸出手,想要撫摸他受傷的地方。
床上的人,忽然睜開了眼。
琥珀色眼眸深深地望著她,眼神還有一絲混沌。
傅一一淡淡地歎了口氣:“我以為你睡著了。”
“不會的,”秦嘯川從被子裏伸出沒有受傷的那隻手,在半空中握住她的指尖,沙啞著嗓子說,“你讓我不要睡,我答應你了。”
傅一一正要說什麼,病房的大門被推開,是雷子帶著胖哥進來。
除了他,還跟著保險公司的人。
經紀公司花了重金為秦嘯川投保,保險的人跟著來驗傷。
傅一一不著痕跡地抽回了手,站到病床的另一邊,為他們退開位置。
穿著黑色套裝的鑒定人員先跟著胖哥進了病房,對著秦嘯川的臉180度無死角地拍了幾張照片。
寬敞的單人間一下子進來著這麼些人,也擁擠了起來。
他們這邊拍著照,胖哥在窗戶邊叉著腰對著手機大罵:“告!立刻讓法務部起草公文,明天就給他發律師函!”
出了這麼大一件事,經紀人的電話就沒個停。
胖哥聯係著公司的人,方方麵麵都考慮到了。
“讓人去聯係公關公司買水軍,還有微博熱搜。”
胖哥打完電話,擠到病床前,端詳了半天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他又跨步到床尾,抽了病曆本出來看。
傅一一見他們聲勢浩大,小聲問了句:“他的臉還真投了保?”
剛才慌亂中,她好像時聽見胖哥這麼說了一嘴,但她還以為是胖哥嚇唬人的。
“廢話!”胖哥抬手給傅一一比手勢,“花了這個數!你說金不金貴?!”
他讓雷子送保險公司的人去醫生辦公室,病房裏隻留了他們三個人。
胖哥覺得,這都算是自己人了。
是自己人的話,他說話就可以不那麼顧及了。
胖哥從床邊繞過來,指著秦嘯川氣急敗壞地罵開了:“你二百五啊?你這張臉是能打架的人嗎?啊?”
秦嘯川本人對為臉上保險並不感冒,覺得這個舉動很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