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辛,你沒事吧,明知道你沒酒量,還讓你喝那麼多,對不起。”嗣修哥一臉愧疚的表情,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嗣修哥,我沒事,我覺得啤酒還挺好渴的。那個,嗣修哥,晚上陪我去自習室吧,我有幾個數學題,不會做,想請教你。”我故作輕鬆說道。
“小辛,我晚上有點事,不能教你了。要不我讓青木教你吧,那家夥功課很好的。”
“那不用了,改天吧,反正也不著急,就不麻煩青木學長了。”
“那嗣修哥,晚上有什麼事,我能幫上忙嗎?”我試探的問。
“那個,我們寢室老大病了我要照顧他。”嗣修哥認真的說道,看不出一點撒謊的痕跡。
“啊,應該的,應該的。”我臉上微笑著,心卻沉入穀底。
“哎,你們倆個磨磨蹭蹭的幹嘛呢,快來喝啊,再不來可都沒了。”胖子大著嗓門招呼我們。
我和嗣修哥各懷心事入了席,不知道別人吃的怎麼樣,反正我吃出來的都是苦澀。後來怎麼結賬離開的我都不知道,心裏隻想著“八點半”,“操場大柳樹”,“我等你”,這幾個詞語。
我魂不守舍的跟著他們往寢室走。小雪說學校有事,提前離了席。秦東和嗣修哥走在最前麵不知道說些什麼,林南影圍在旁邊,嘰嘰喳喳的,時不時的還往嗣修哥身上蹭,這些我都無瑕顧及。
“小辛,你怎麼了,感覺你從廁所回來就不太對勁,是因為小影嗎?小影被她父母嬌慣壞了,愛耍小孩子脾氣,但心眼不壞。”青木學長慢下步子湊到我身邊問道。
“青木學長,我沒事,不是因為小影,那個青木學長是和嗣修哥一個寢室嗎?”
“是啊,我倆從高一就在一個寢室,如果你想知道修大少天天穿什麼顏色的內褲,我都可以偷偷的告訴你喲!”說著還衝我曖昧的眨了下眼睛。
“青木學長,說什麼呢,我知道那個幹嘛。聽說你們寢室老大病了,什麼病啊?”
“小辛,你聽誰說的,哪個烏龜王八蛋敢詛咒本大爺,不想活了。”青木學長一聽就火冒三長,估計是在學校橫行霸道慣了,聽不得別人嚼舌根。
“那個,你就寢室老大啊?”我既吃驚又納悶。
“在學校這一畝三分地,我敢稱老二,沒人敢稱老大,小辛,你聽那個烏龜說的?我揍他。”
“那個估計是我聽錯了,聽錯了,你別往心裏去嗬嗬。”我裝出一臉無害的表情傻笑。
回到寢室,我思來想去兩個小時,還是穿了外套去了那個我不想去的地方。我一步一回頭,左躲右藏,跟做賊似的用了十分鍾才來到離那個大柳樹偏遠的小樹旁蹲下。
他們已經比我先到一步。嗣修哥正背對著我和那個女生談論著什麼,看不見臉上的喜怒哀樂。到是那個女生不停的掩嘴嬌笑,粉拳輕錘。
過了有一分鍾,不可相信的一幕出現了。嗣修哥低頭吻了她,對,吻了她。不是蜻蜓點水輕碰一下,而是一個真真正正,持續四十多秒的吻。
那我向往了十二年的唇,那我幻想了十二年的吻,就在我麵前這麼輕易給了別人。怎麼可以,怎麼可以……我的心裂成無數瓣紛紛落下,聽不見一點聲音,世界靜止了。聽不到,看不到,感覺不到,我的心沒有了,可是為什麼我的眼淚止不住呢。
“小辛,你蹲在這裏幹嘛?”是誰,是誰在叫我。
“小辛,你怎麼哭了?”
“青木學長,我……”嗣修哥和那個女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離開了,可剛才那個吻卻像相片一樣定格在我的眼睛裏,抹不去,擦不掉。
“你到底怎麼了,小辛?”青木學長有些著急的問道。
“青木學長,我的心好疼啊,疼的好像要碎了。”我瘋言瘋語的說著。
“小辛,如果疼,就大聲的哭吧,哭出來就不疼了。”
“真的?”我終於還是崩潰了,趴在青木學長的肩頭哭的昏天暗地。
嗣修哥,你明明承諾過,隻要我沒有披上嫁衣,就會娶我。為什麼背叛了你的諾言,難道你隻不過是可憐我?
我哭累了,也冷靜了下來。一臉謙意的對青木學長說道:“青木學長,對不起,你的外套讓我弄髒了,我會買件新的給你。”
“沒事的,不用給我買新的,等我換下來,給我洗幹淨就好了,就當還我借你肩膀用的人情。哭完了,心裏還疼嗎?”
“好多了。”
“小辛,有時候眼睛會欺騙你的,不要相信看到的,要相信自己的心。”青木學長意味深長的說道,完全沒了平時吊兒郎當,嬉皮笑臉的模樣。我突然發現,也許他並不像狐狸說的那樣壞。
謝過了青木學長。回到了寢室,室友們回家的回家,出去玩的出去玩,沒有一個人在。這樣更好,我安靜的躺在床上,從枕頭下拿出了紅眼。自從嗣修哥還給我,我還是頭一次拿出來看。一抹黑絲在石頭裏暈了開來,還沒看清就消失不見了,紅眼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樣了。唉,算管它呢。好想家,好想爺爺,好想爸媽。一晃都三個月沒見到他們了,對,明天回家吧,回家。
第二天,我簡單的背了個小包,裏麵有給爺爺買的他每次來縣裏必喝的燒酒,還有我老媽愛吃的麻花,就登上了回家的客車。這輛小車似乎比上次更破了,嘩啦嘩啦的,歪歪斜斜的往前開著。我擦了擦滿是泥灰的窗子。望向窗外,下雪了,好美,今年的雪來的格外的晚呢。
我似乎聽見有人哀婉的唱著:“雪,一片,一片,一片,拚湊你我的緣分,我的愛因你而生,你的手摸觸我的心疼。雪,一片,一片,一片,靜靜繽紛,春天就要來了,而我也將,也將不在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