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柳長青(1 / 2)

俗話說得好“七十歲有個家,八十歲有個媽”,一進家門,就放下了所有的偽裝和鎧甲。撲到我媽懷裏大哭了一場,當時把我媽嚇壞了,以為我出了什麼事,哭夠了才告訴他們,我隻是太想他們了,從小到大從來沒有離開他們那麼長時間。老媽把我一頓臭罵,就美滋滋的給我做我最愛吃的豬肉燉粉條去了。唉,有媽真好,有家真好,至少可以讓我有個療傷的地方。

爺爺聽說我回來了,扔下他最愛的“看牌”(東北老人玩的一種比撲克還小的牌,別的地方也有叫“花牌”。),就跑了回來。晚上一家人圍在飯桌前,其樂融融。

翌日,天放晴了,我早早的起來在我的倉門口堆了個小雪人。這眉,這眼像極了嗣修哥,“雪人,我的愛因你而生,你的愛又因誰而生?”眼前一片冰涼。

“小辛,別玩了,吃飯了,都這麼大了,還玩堆雪人的那種小孩子遊戲。”媽媽囉嗦道。我擦了擦眼睛,擠出一個笑容,向大屋走去。

“小辛,快點吃,今天爺爺領你上山去祭祀狐仙。”爺爺催促道。

“爹,你有完沒完,在家裏蓋了個祠堂,初一十五的拜還不夠,每年還上山去,你都這麼大年紀了,還臘月門子上山,多危險。”爸爸一臉的不樂意的說道。

“你個兔崽子,反了你了,不用你管,造孽啊!”我聽的一陣雲裏霧裏的,什麼上山啊,什麼祭祀啊。

吃過飯,爺爺就從柴草垛裏掏出一把私藏的老掉牙的獵槍,帶著我往屯子後的山上走。

“爺,你上山祭祀啥啊?”我好奇的問。

“爺不是給你講過,年輕時救過狐仙嗎,今天就是見到那狐仙的日子,年年我都去狐仙洞去祭祀,感謝他老人家保護咱們家平平安安。你爹那個混球,念了幾年書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我說什麼他都不聽。小辛啊,爺爺老了,腿腳不行了,以後可能就上不了山了。你好好記住路,以後你每年今天替爺爺來祭祀,聽到了嗎?”

“我知道了,爺爺。”我點頭答應著。這座山雖然不是很高大,樹木也不是很茂密,可是在白雪的裝點下,還真帶著點仙氣兒。走走歇歇的,用了三個多小時才到達目的地,可真夠遠的。

狐狸洞位於一個不起眼的小山坡上,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就是一個地洞,我還特意往裏邊看了看,什麼都沒有。

爺爺把背來的酒肉貢品都擺上了,還把我拉著一起跪下,瞌了三頭,我正等著爺爺長篇大論呢,可是等了半天爺爺也沒有說話,就那麼靜靜的跪著,也沒有要打算起來的意思,大概又過了五分鍾,才起身,身體還沒直起來就突然一晃,爬在了地上,頭摔進狐狸洞裏。

“爺,你怎麼了?”我慌忙的彎腰扶起了爺爺。

“沒事,沒事,人老了。老胳膊,老腿不中用了,跪了一會就麻了。”爺爺說著打掃打掃身上沾的雪沫子,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聽爺爺這麼一說,我才放下心來。爺爺越來越老了,頭發已經和這漫山遍野的白雪一個顏色了。

“小辛啊,既然今天上山了,爺領你打兔子去,給你好好補補。”

“真的,太好了,我還從來沒打過獵呢?”我興奮的雀躍著,仿佛回到了童年。

“也不知道,這把老槍還好不好使了,估計打個兔子沒問題。”爺爺摸了摸那把破槍,自言自語的說著。

“那我們快走吧,去哪打?”我著急的問。

“你這丫頭急啥,往右邊林子走,沒多遠有個小溝子,經常有野兔子出沒,年輕時我帶你爹他們幾個老去那。”爺爺在我的後腦勺拍了一下,寵溺的笑,小時候我還不理解這其實是愛的一種表現,還偷跑到我老媽那告狀說爺爺打我。

聽爺爺這麼一說,我率先走在前麵,興致很高,腳步也輕快,那些不愉快的事都拋在腦後了。

“小辛,你慢點,等等爺。”爺爺在後麵喘著粗氣喊道。

“爺,快來,有隻兔子。”就在我幾米開外有隻白兔子正在低頭啃草根。聽見我的聲音抬腿躥了出去。我想都沒想就跟在後麵追,每當我以為要追上它的時候,它就出現在更遠處,我的倔驢脾氣上來了,我就不信抓不到你,後來才知道就憑“11路”累死也追不上兔子,當時還真是很傻很天真。

這麼追追停停有半個小時左右,他突然鑽進樹後不見了。我轉著圈跟毛驢拉磨似的,圍著那棵樹找了半天,連個兔子毛都沒發現。

“什麼世道,連兔子都成精了,奶奶的嘴的。”我罵了句,憑著記憶往回走,可是繞了一圈又走了回來。我不甘心又走了一圈。當那顆樹又出現我前方的時候,我發現了一個嚴重的問題。天啊,我迷路了。在這老林子裏,說不定有什麼毒蛇猛獸。不行,我不能坐在這等爺爺來找我。

這回我學奸了,先選了目標比較高的大樹坐參照物,才出發,果真這回沒有在繞回來。漸漸的樹木稀疏起來,不遠處隱隱約約看見了我們屯子,我急忙加快了腳步,也不知道我爺爺回來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