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我想，說出來的會比寫出來的更有感情色彩。”沒有咄咄逼人之勢，在辛甜麵前的季禮澤，始終都帶著似水般的溫柔，除了他在剛才回憶過去時，流露的悲憤之外。
辛甜苦笑地點點頭，她要是說出來還真不是一般的有感情。
“對了，辛甜，你會不會看不起我？”季禮澤突然變得認真，看向辛甜的眼眸裏，有幾許自慚形穢的自卑。
季禮澤最終還是在意的，對於他的身世，他曾彷徨過、怨恨過、傷心過……
但是，他卻無從選擇，他唯一做到的是不讓別人看輕。
所以，他隱瞞、他逃避，結果他卻失去了胡豔芝。
所以，他才坦言相告，隻為了不重蹈覆轍。
“為什麼看不起你？”季禮澤轉移話題的速度太快了，辛甜跟不上節奏，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她困惑地瞄了他一眼，跟著便把疑問寫在了紙上。
“因為我媽媽是我爸爸的情婦，而我是見不得光的私生子。”季禮澤淡然地給出答案，表麵的不在意，隻為了掩飾心裏的悲傷。
“你不要這樣說了，又不是你的錯，是你媽媽她”辛甜本來安慰安慰季禮澤，但是，寫到這裏的時候，寫不下去了，不是不懂寫，而是她不好當麵指責季禮澤母親的過錯。
辛甜的突然停筆，引起了季禮澤的注意，他奇怪地掃了一眼本子，紙上的內容一目了解。
“她怎麼了？怎麼不寫下去了？你是想說都是我媽媽的錯，是嗎？”季禮澤眼神一暗，他何嚐不知道那是他媽媽的錯，但她是他母親，是給了他生命的人。
即使她再有錯，他都不能怪她，因為他沒有那個資格。
一聽季禮澤說中了她的想法，辛甜忙不迭地點頭，等點過之後，又頓覺得這樣不好，忙又如波浪鼓似的搖頭。
“本來就是她的錯，我又不會生氣。”季禮澤故作無所謂的樣子，心裏卻是無比介懷：“你是不是覺得她很壞？”
辛甜還是點頭，跟著又搖頭，小心翼翼地看著他，眼中多了些許懼怕。
“我是不是很凶？”辛甜對他的害怕，讓季禮澤又好氣又好笑，他指著自己的臉，鄭重地發問。
這回辛甜不點頭了，很幹脆直接地搖頭。
“那你又不敢跟我說話？”
“我怕我說錯話，惹你生氣了。”辛甜這回沒搖頭，也沒點頭，而是改筆寫了。
季禮澤忍俊不禁，無可奈何地看著辛甜：“我有那麼小氣嗎？”
辛甜搖了搖頭，不好意思地笑了，她剛才是有些神經過敏了。
一時間，現麵變得尷尬，辛甜拘束地捏緊筆杆，屏住心跳聽著風吹竹葉的聲音。
過了好一會兒，辛甜才想起來，她還有話要問呢。
“對了，後來呢？後來怎麼樣了？你有沒有離家出走？”這是辛甜比較關心的事，剛才季禮澤沒說，但她猜應該是有的。
“有，我怎麼能讓他看不起呢，我當然走了，而且我還很有骨氣，一分錢，一件衣服都沒拿。”季禮澤得意地仰了仰頭，頗為自豪的樣子。
直到現在，季禮澤都覺得當時的他很有氣魄。
雖然傻了點，但是至少他敢去做，而不像現在這樣，委曲求全，為報複而生。
“那你怎麼辦？你身無分文的，怎麼生活？吃都成問題了，別說住了。”辛甜的眼中寫滿了擔憂，很難想像那段日子他是怎樣過的。
“也沒什麼啊，就那樣過唄，找到事做就有得吃，沒找到，就餓著唄。”季禮澤不經意地瞄了眼手腕上的表，淡淡的微笑掩飾住了他臉上的悲傷。
“其實我離家沒有多久，大概也就是三個多月的時間吧，就被爸爸派出去的人找到了，並接我回了家。”
“那季雲溪呢？他怎麼樣？你爸爸有沒有處罰他？”辛甜也關心這個，她巴不得季雲溪被罰，而且是越重越好，誰讓他對她那麼壞了。
“算有吧，我爸爸知道了我們的事，罰他跪了一天。”季禮澤輕描淡寫的回答，話裏多了遺憾的成分：“不過，那時我已經出走了，沒有看到過，是吳嫂說的。”
想來可惜了，他哥哥難得一次的被罰，他居然沒看到。
辛甜一聽樂了，活該，誰讓他那麼壞了，嘻嘻……
“那後來呢？季雲溪看到你回家了，怎麼樣了？”辛甜像個包打聽似的，什麼都愛問。
“他也不能說什麼了，是我爸找我回去的嗎？”季禮澤避重就輕了，他隱去了很多東西，因為那些是不能向辛甜道的：“不過，我看得出來，我哥他很不高興。”
他尤記得回家時，在花園裏遇到他哥的情景。
當時，他說的第一句話說是：“不是不願意呆在這個家的嗎？怎麼又回來了？還以為你多有骨氣呢？哼！”
“我舍不得你啊，所以就回來了，你不知道沒有你跟我吵架，很無聊的。”季禮澤無視他哥哥給的諷刺，笑臉盈盈地對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