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她的抬頭,灼目的陽光無情地刺入她的眼,一陣本能地淚流,一陣暈眩,她忙用手撐池台,站定之後,才抬起左臂抹掉淚痕。
“你是在和我說話嗎?”眯了會眼,眼睛好受點了,辛甜才開口詢問。
有了前車之鑒,這回她學聰明了,懂得把手支在額頭上,來遮蓋刺目的光線。
廢話,這裏就他們倆個,不是和她說,難道他跟鬼說嘛?
申管家懨懨地斜了她一眼,對這種反應較為遲鈍的辛甜更為的不滿。
他都不明白了,為什麼雲溪會喜歡她?就單憑那雙像夫人淚眼,可是,除了這點之外,她一無是處了。
盡管心裏很不滿意她,但是她是雲溪喜歡的女生,他就不能在她麵前隨意表露他的不滿。
這是對雲溪一種的尊重,也是他身為管家的應該懂得人情世故。
“是的。”申管家隱去心裏的不滿,心平氣和地給出了答案。
“為什麼?”辛甜不是很明白他話裏的意思。
“因為他會傷害你。”依然平靜的語氣,卻放了一絲警告在裏麵。
“怎麼會呢?他人那麼好。”辛甜放心了,說到傷害,她倒相信季雲溪會傷害她。
他嘛,隻會保護她。
“他好?”申管家看著池麵,咀嚼著這個詞,卻不再多說什麼,因為話已到此,她不信他,他也沒辦法。
或許是吧,或許以前的禮澤是很乖、很好的。
可是,自從他離家回來之後,就變了,時而溫柔如水,時而邪惡如魔。
他的驟變讓他看不清他,他甚至比雲溪還要讓人難以捉摸。
申管家入神地看著水池,讓辛甜誤以為他是在擔心她,便寬言道:“你放心吧,我是有自知之明的,季禮澤喜歡的是人胡豔芝,隻有她才配得上他,我是不會插一腳進去的。”自取其辱嗎?
後麵那幾個字,辛甜沒說,她怕說出來了,就真的是自取其辱了。
“你怎麼知道他喜歡胡豔芝?是禮澤告訴你的嗎?”申管家雖感驚訝,卻沒表露出來,因為他早已練就了一身處事不驚的功夫。
辛甜輕輕“嗯”了聲,沒那麼多底氣了。
申管家看著辛甜,沒再追問下去,他有個不好的預感,那就是過不了多久,他們兄弟倆有可能會重蹈兩年前的覆轍。
而這一次,就一定是雲溪受的傷害多。
不,他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可是,他要怎麼做,才能幫得到雲溪?是趕走辛甜,還是撮合他們?到底哪一種的傷害會少一點?
申管家想著心思,那雙眼就這樣定格在辛甜的身上,時而淩厲,時而迷茫,時而又嚴肅不已,辛甜看到了,心裏是一驚一驚的。
她突然明白過來,她怎麼可以跟他聊心事呢?他是季雲溪派來監視她的啊。
辛甜大汗,啥也不敢多說了,趕緊埋頭苦幹,爭取從寬政策。
公安局的辦公室裏擠滿了人,很熱鬧,有家長、有學生,聚集一堂。
若不是場內有過於緊張的氣氛,有嚴肅的警察,還以為是家長聚會日呢。
有本事的家長請了律師保釋;
沒門路的家長戳著子女的腦袋數落著她們的不是;
沉著臉的家長向警察賠著笑臉、說著好話;
老實巴交的家長蹲在角落裏無聲地拚命地吸著煙;
也有恨鐵不成鋼的家長對著自己子女打罵不休;
更有一個火爆的家長,不管場合、不管地點地對著其女就是一頓好打,口裏還罵罵咧咧,說什麼眼看就要胡一把清一色了,就被她攪了局了……
場內的喧鬧,被那個暴戾的父親給間接地平息了。
警察趕緊出麵阻止他的暴力,數落子女的數落聲也戛然停止,都轉而勸說、譴責那位暴戾父親的暴力行為。
那暴戾的父親在警察的束縛下,倒是老老實實、唯唯諾諾,滿口應承著,態度是極其的好,待警察一走,他就翻臉不認女兒了,惡惡地丟下一句話:“回家再整死你!”
女生低著頭流著淚,渾身戰栗,她捂著火辣的臉龐,心冰涼一片……
到了明天,全校的人都會知道她的事,都會瞧不起她,連唯一僅存的尊嚴都沒有了,她活著還有意義嗎?
“你看到了沒有?你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啊!”一個家長戳了戳女兒的腦袋教訓道。
是啊,她們是生在福中不知福,比起梁敏來說,她們真的是幸福得多了,最起碼她們有一個犯了事依然心疼自己的父親。
人群裏發出碎碎細語,是同情還是嘲笑,被淚迷住眼的梁敏看不清楚了。
那一刻,她好像失去了唯一僅存的尊嚴。
那一刹,她連死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