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回到喧嘩的教室,辛甜從季雲溪手裏拿回牛排,就打算把牛排放進抽屜,再拿藥酒出來上藥的。
哪知,她的計劃跟不上變化。
她放好牛排,剛把手伸進書包裏拿藥酒,就碰到了一個滑不溜秋、冰涼涼的東西,用手抓了抓,手背突感有點痛,像是被什麼東西蜇了一下。
辛甜起先以為是被毛毛蟲或是泥鰍之類的東西蜇了一下,便也沒在意,繼續憑著印象摸藥油。
主要是班上經常會有男生惡作劇似的,把一些毛毛蟲啊、泥鰍之類小東西放進女生的書包,或是文具盒內,把女生嚇得鬼叫鬼叫的,他們就開心地哈哈大笑。
所以,當辛甜被蜇了一下的時候,她一點也不驚慌,照樣麵不改色地摸著藥油,不給那些整她的男生一個取笑她的機會。
可是,當刺痛一下子襲入心間,當滑不溜秋的東西像要纏住她的手背時,辛甜這才感到驚悚,猛地抽手出來。
一眼就看到手背上赫然腫起的那個大包,滲血的包上有幾個細小的印痕,有幾分像牙齒印。
燒灼的痛瞬間取代了那股刺痛,傷口那裏像火一樣的灼燒著,劇痛難忍。
頭開始發昏,有些惡心想吐,隻短短的幾秒鍾,辛甜就覺得她整個人像被炸開了一樣難受。
她疑惑地拿出書包,打開一看,愕然地看到一條卷曲在包裏的小青蛇。
全身通綠的它綠得泛光,那種幽幽的翠綠,是人見了都會寒毛豎立,心裏發毛的寒涼。
那尖尖的三角腦袋旁有雙瞠目的大眼,眼下是一張放肆地吐著紅色信子的扁嘴,圓不溜咚的背鱗兩側各有一條白色縱線,幽靜的白竟花了辛甜的眼。
比瓶口那要大一圈的蛇身,卷曲在包裏,把整個包都給塞滿了,可惜辛甜不夠細心,沒有發覺書包的異樣。
看到了這麼一條“天外”青蛇,即使頭再昏,眼再花,反應再遲鈍的辛甜也被嚇醒了。
“蛇啊……”隨著辛甜的那驚天動地的尖叫聲響起,她手裏的書包也跟著飛離了手。
季雲溪被突忽其來的驚呼嚇了一跳,尋聲望去時,正好看到那蛇飛出書包,落在第一排的桌上。
那男生可能是被嚇到了,他的驚叫聲嚴重走調,比女生還要尖細,類似於女高音結束之後,他把頭一抱,開始鼠躥。
也不知道那蛇是被震暈了頭,還是被那人怪異的驚叫聲給駭住,它終究沒有對那人主動發出攻擊,隻是卷曲著身體,晃動著腦袋,睜著一雙茫然的眼盯著聲音的來源處。
蛇的突然現身,令教室亂如戰場,呼天喊娘的救命聲,劈裏啪啦的桌椅響動聲,淩亂踏地的腳步聲,比雷鳴更響,比潮水更醒耳……
這裏的動亂,蓋過了教室外所有的響聲……
瞬間引來了室外的圍觀,好熱鬧的人齊擁進教室,把出口堵了個死密。
教室裏的人一時間出不去,解釋教室有蛇的聲音又被那些喧鬧聲給掩蓋。
眾人急得火冒三丈,卻也無可奈何,唯有找尋其它的出路,爬桌子的爬桌子,趴窗戶的趴窗戶,跳椅子的跳椅子。
眾人各顯神通,皆隻求保命,卻使得教室更為的喧鬧了。
沒人敢動手打毒蛇,就怕一下打不死,反倒成了蛇的犧牲品。因為眾人都知道,受傷的蛇是最為凶悍的!
那陣騷動之後,室內室外頓時又安靜了下來。
眾人或站在窗外,或爬在桌上,或扒在窗戶上,死盯著那蛇,麵麵相覷。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蛇的身上,那蛇想是也感應到了,它將長長的身體盤踞在桌上,驕傲地昂首,吐著血紅的信子,“茲茲茲茲”的細碎聲在寂靜的教室裏是異常的響亮。
想是它歇夠了,慢慢悠悠地從桌子上爬了下來。
它不動還好,一動,又引發了一陣尖叫和騷亂,擠在教室門口的人群驚駭地閃開,人牆一下子破開了,路暢通無阻,想逃命的人卻沒一人敢和那蛇爭路搶道。
教室裏的騷動可能是驚嚇到那蛇了,它突然在教室門口那裏停住,抬著尖尖的三角腦袋,敵視著四周圍的一切,那血紅的信子高高地吐出,像是隨時準備發起攻擊一樣。
它這一站,使得教室外的圍觀者,尖叫連連,逃命似的跑到一個自以為安全的地帶,繼續圍觀。
僵持了幾秒鍾之後,那蛇感應不到危險的存在,便放下高仰的腦袋,慢悠悠地向前麵滑去,它所走的方向是北麵的紫竹林。
待蛇爬走了,教室裏又恢複了一點生氣,那些被嚇跑的圍觀者又都慢慢地聚集過來,看著熱鬧。
辛甜不止是驚愕不已,更多的是不敢置信,她死死地盯著季雲溪,感到疼痛在慢慢地吞噬她的意識。
與辛甜同桌的季雲溪,愣愣地坐在那兒,入神地看著她,有那麼一秒鍾的時間,他想到了那蛇是辛甜放在書包裏,準備拿來嚇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