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公司出來,尤然一直心不在焉。費恩斯凝神,微眯起眼睛,雙手環抱在胸口,纖長的手指輕輕地敲打著肩膀,車廂的空氣仿佛在慢慢地凝固。
尤然渾然不知,她腦海裏還在想之前的事,突然之間,就聽見費恩斯沉聲地開口問道,“你在想什麼?”
“啊?我沒有啊。”尤然連忙矢口否認,她有些慌張地看著費恩斯,手指藏在衣角下緊緊地扣著手心,心裏忍不住有些慌張。
“我最討厭欺騙。”費恩斯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話,嚇得尤然條件反射地低下頭,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她不敢說,她害怕說出來,費恩斯會奮不顧身地離開自己去找她。
尤然咬著嘴唇,搖了搖頭,“我沒有騙你。”尤然落寞地走在街上的畫麵再次清晰的浮現在她的腦海裏,揮之不去,猶如鬼魅。她猛地又搖了搖頭,小聲地說道,“我沒有說騙你的話。”
其實她更想說的是,她不會騙他的,轉念一想,她做不到。
費恩斯閉上眼,不再看尤然。暫時放過她。他現在被程煜和黎修憫弄得焦頭爛額,加上他們這邊一籌莫展,心情就更加的陰鬱,臉色漸漸地陰沉下來。
尤然剛有想坦白的衝動,抬起頭看見費恩斯的表情,瞬間又把話咽下肚子。
看著外麵熟悉的路,這是回別墅的路,她知道費恩斯待會回老宅,所以他現在能把自己送回去,而不是直接扔在路邊,她應該感到慶幸,不能奢求太多。
就算她不斷地在心裏暗示自己別再想尤然的事,但她在看見剛才來時的路,腦海裏不由自主地又浮現出來,她臉色微變,如果尤然真的出了什麼事,費恩斯一定會為此而感到後悔,如果她知道自己明明可以提醒他,卻選擇沉默,他、一定會恨死自己的。
“費恩斯。”尤然想了很久,還是淺淺地喊道他的名字。
隻見費恩斯漫不經心地睜開眼睛,挑起一邊的眉梢,斜著眼,睨了尤然一眼,淡淡地問道,“什麼事?”
“我有事想跟你說。”尤然吞吞吐吐半天,隻憋出這一句話。
“說。”費恩斯冷冰冰地從嘴裏甩出一個字,看不出他到底是什麼心情,弄得尤然又開始有些糾結。
說還是不說?這個選項一直讓她備受煎熬,尤然一狠心,咬著牙,深深地吸了口氣,快速地說道,“我剛才看見尤然一個人走在街上,情緒好像不太對。”
聞言,費恩斯怔愣半秒,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時,突然冷聲低吼道,“在什麼地方?”
尤然被嚇住了,她支支吾吾地說道,“就在剛才過來的廣場。”
“調頭!”他想都不想地命令司機調頭。這司機本來是寧北安排送他們回去的,以前也沒有跟費恩斯接觸過,這第一次接到任務,心裏本來就緊張,傳說中的費恩斯脾氣可是十分的暴躁,剛才他還在心裏否定那是謠言,結果看見現在這一幕,他要收回剛才的話。
這裏是無法調頭的,費恩斯那眼神直接是在告訴司機,現在立刻馬上就給他調頭,哪還管什麼交通規則。司機隻能加快車速,在前麵調頭後,又迅速地開到剛才經過的廣場。
車還沒有停下來,費恩斯倏地盯著尤然問道,“你什麼時候看見的?”
“這、在我們去公司之前。”
“如果尤然發生什麼事,這筆賬我就記在你頭上!”費恩斯狠狠地丟下這句話,在司機剛把汽車停在路邊,他就打開車門,一個健步衝出去。
廣場上人來人往,要在人群中找到一個人談何容易,加上又是幾個小時前的事。尤然攔不住費恩斯,她也不敢攔。在他衝下汽車的瞬間,便跟著跳下汽車,一直追著他的腳步在人群中尋找尤然的身影。
她不知道應該如何來形容心底的滋味,心髒就像是被人狠狠地揪住,壓抑著她呼吸困難,她一直追隨著費恩斯的身影,忽然之間,她發現在他的身上好似出現了類似於紅外線的東西,她臉色大變,提著衣服,踩著高跟鞋,快速地衝過去。
難道是程煜和無寐的計謀嗎?要這樣對付費恩斯嗎?尤然的心很慌,她很想快些衝到費恩斯的麵前,就在她和他隻相隔著幾個人的距離時,視線裏忽然出現一個人的模樣,令她停住了腳步。
是尤然,是費恩斯日思夜想的女人。
費恩斯用力地把她攬入懷中,她就站在不遠處,看著激動的男人,一顆心瞬間落到了低穀,她的視線竟然有些模糊,大腦好像也沒法思考,一片渾濁。
“然然,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裏?黎修憫呢?”費恩斯緊緊地抱著尤然,關切地問道,不等尤然回答,他又問道,“是不是他對你不好?”
尤然癡癡地看著費恩斯,翕動著嘴,很想抬起手回抱他,可是她的動作略微有些遲鈍,她靠在費恩斯的胳膊上,眼角忍不住落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