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那一掌結結實實,茯苓痛得眼前直冒金星。
她眸中含著淚花,臉上是一陣一陣的火燒火燎,隻怕陶灼華著急,卻是恭敬地說道:“菖蒲姐姐給上了藥,不怎麼痛了,小姐您別為這點子事氣壞了身子。”
“若是再痛,便拿陛下賜的那盒藥膏來塗一塗,這個時候可不需要你逞強”,陶灼華瞧著茯苓臉上的傷痕,深知不是她說的那麼雲淡風輕,便轉而吩咐菖蒲:“你扶著茯苓且去那邊休息,我先教訓了惡仆,再回來說話。”
這才喚住一直圍著忍冬打轉的楸楸,再喝著忍冬道:“過來跪下。”
忍冬依然梗著脖子,磨磨蹭蹭走到陶灼華麵前,期期艾艾說道:“小姐,您也聽到了,是她們先出口傷人,奴婢這才氣不過。”
“氣不過,便容得你出手教訓旁人不成?”陶灼華伸出一根青蔥玉指,點著忍冬的額頭罵道:“你雖然出身長公主府,不過是府裏的家生子,生生世世脫不得奴籍的人。茯苓卻是清白人家的女兒,已然入了良籍,你又憑什麼對她動手?娟姨數落你幾句,那也是你咎由自取,竟然對著小丫頭下手。”
陶灼華高高揚起手掌,衝著忍冬臉上狠力一摑。雖然因著人小,力氣也不如她,可陶灼華小拇指上剛好帶著枚活口的紫金尾戒,戒尾處的結口便在忍冬臉上劃出一道長長的血痕,讓大家瞧得尤為解氣。
忍冬啊地一聲驚叫,拿手一抹臉頰,已然有了腥紅的血絲。她沒想過平日態度極為和善的陶灼華說翻臉便翻臉,一手捂著臉上的傷口,雙目通紅地瞪著陶灼華,依舊梗著脖子怒道:“我是長公主派來看著你的人,你怎麼敢對我動手?”
“打得便是你這沒有尊卑、沒有主子的丫頭”,陶灼華冷冷笑道:“在主子麵前便敢你我相稱,是誰給你的膽子?如今天高皇帝遠,少拿你從前的主人來壓我。實話與你說,你和菖蒲的賣身契,我一早便從長公主手裏討得,如今我要將你發賣或是留著,不過一句話的事兒,少做你長公主府的春秋大夢。你抬起眼來瞧瞧,這裏是大阮的青蓮宮,不是你的長公主府。”
劈裏啪啦一頓數說,陶灼華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犀利的言語如挾裹著秋風的落葉,往忍冬身上刮去,驚得忍冬一楞一楞。
菖蒲的賣身契,陶灼華一早便還了她。
對於前世能對自己照顧有加、又傾心相待的人,陶灼華沒有必要拿著一紙契約做為要挾。那一日必定要從長公主手裏討得此物,不過是為了讓菖蒲對自己更為死心塌地。在到了大阮不久,陶灼華便尋了個機會給了她。
至於忍冬,原是要留著她牽出幕後的黑手,如今高嬤嬤已然浮出水麵,她便再沒了利用的價值。隻因著後頭有些優柔寡斷,不想與個丫頭過份為難,才讓娟娘與茯苓今日受辱。這樣的丫頭,卻不能再由著她在自己麵前作威作福。
忍冬情知陶灼華說的是實情,卻更信瑞安長公主信手拈來便能將自己從奴籍劃成良民。她依舊不肯服輸,捂著臉堅持道:“我不過奉命行事,握著我的賣身契又怎麼樣,長公主殿下在大阮皇帝麵前也有三分薄麵,她府裏的奴婢,不是你一個外人想處置便能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