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二章 做扣(1 / 2)

煙花易逝,伴著午夜鍾聲的敲響,喧鬧了一日的陶府才漸漸歸於沉寂。

陶灼華一早便稟明德妃娘娘要在陶家留宿,黃氏早命人將她閨房間暖籠薰起,換過幹淨的被褥,打發人侍候她和蘇梓琴卸妝。

蘇梓琴換了身蜜和色平繡金線折枝牡丹的寢衣,隻是托著腮倚著大迎枕發呆。她也不使喚丫頭,自己趿了鞋子下炕,掀開香爐蓋,從香盒裏撿了幾片蘇和香丟進去,便就安靜地等待著陶灼華浴罷出來。

陶灼華覺得身上酸乏,方才在兌了牛乳與花汁子的木桶裏多泡了一回,此刻長至腳祼的黑發上還掛著幾滴瑩亮的水珠。

她換了身梔子白挑繡淡青色折枝海棠的素色寢衣,複將耳垂上那對碧綠桐葉墜往妝台上一丟,這在茯苓的攙扶下緩緩走了過來。

炕幾上設有玉簋,盛著幾樣可口的小食,蘇梓琴的手指淺淺搭在簋旁,隻是拈著枚雕花金桔發愣。瞅著陶灼華出來,蘇梓琴清漆墨畫的眸間笑意淺揚,淡淡說道:“睡不著,使人煮碗甜碗過來,咱們再說說話吧。”

茯苓便下去命人煮了些紅豆核桃露,曉得這兩人晚膳都用得不多,特意叫小廚房又重新下了銀絲湯麵。湯麵拿清爽的豆漿過濾,上頭隻灑了幾片薄薄的金黃色蛋皮,外加一點椒油與香椿調味,配了幾碟爽口的小菜端來。

蘇梓琴挑了挑湯麵,隻吃了一口便有些食不下咽。她歎著氣將碗推開,隻悶悶地望著陶灼華道:“你便那麼相信自己的直覺?我可是記得當年大阮淪為大裕的州府,瑞安曾經親自下了詔書替許家平反。”

與何子嵐短短的相處,蘇梓琴已然有些了解陶灼華對她的友善。這麼一位靦腆膽小的女孩子,放在哪裏都是被旁人嗬護的對象。遍翻兩人的記憶,都尋不出何子嵐是從何時與瑞安搭上了線,又甘願與她廝混。

“許是因愛生恨,最終叫她鑽了死胡同?”蘇梓琴已然聽陶灼華講過對方的身世,隻揣摩著何子嵐身為許家人的恨意,乃至對終跟何子岑敵對。

換言之,那個置陶灼華於不義,真正隱在陶灼華背後傳遞情報的黑手,便是這個亭亭淨植,宛若不食人間煙火的女子。

“不是她”,麵對蘇梓琴的分析,陶灼華幾乎是立刻便出口否決:“並非我隻憑著自己的直覺便臆測當年之事。你姑且想想,她那個時候早已經嫁為人婦,並不時常在宮內走動。布防圖一直鎖在禦書房中,那地方連我都不能擅入,她又如何能從那裏頭取走?”

“猜不透、猜不透,陶灼華,今夜隨著你猜了一夜的謎底,劉才人那裏到底何時才有回信?”蘇梓琴心底煩躁,隻拿中指壓著太陽穴,有些頹喪地說道。

“你便是滿腔誠意,也要人家肯信才行。”對於劉才人的拖遝,陶灼華並不感覺意外。對方吃盡苦頭,九死一生方留下李隆昌這根獨苗,所謂為母則剛,為了這個孩子她也要好生打算。

縱然蘇梓琴拿出萬分誠意,劉才人也要想一想這誠意裏有幾分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