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曲欣。
陶夭的瞳眸不斷地放大,渾身的力氣慢慢被抽幹,她的手緊攥著門柄,刹那間也失去了力氣,被護士拉了回來。
“什麼人啊這是,都說是重點看管的病人了,你急什麼。”
護士很不耐煩,“就是你們這些沒素質人的存在才讓病人產生跳樓的想法,現在好咯,腦部進入重度睡眠,專家都不知何時能醒來。”
陶夭垂下的雙手不自覺蜷緊在一塊,臉色蒼白得毫無血色,“不知何時……能醒來?”
“是啊,現在的年輕人,心態太差,好端端的就跳樓。”
護士輕描淡寫地說著, 陶夭聽著聽著閉上眼睛,再堅強也隻有一顆心,容不得經曆過三番四次的周折。
不知何時能醒來?
和半死有區別嗎。
笑得大大咧咧時不時從嘴裏吐出幾個髒話的女孩不再像從前那樣,自己的感情波折還給她當婚姻顧問,沒事就拉著一塊兒逛街玩耍。
出了事就手足無措像個小孩子,喜歡漂亮的東西,不開心就擺在臉上。
這樣一個人,怎麼就躺在床上安安靜靜的呢。
陶夭的眼睛幹澀難受,她邁步走過去,站在床邊微微俯下身。
一滴液體啪地落在床褥上。
“欣兒……”她哽咽著,明知人家還沒死呢,自己不該哭,可怎麼也忍不住啊。
身後的護士看了會,也沒忍心再叫,“家屬不用太擔心,不是一棒子打死,這種情況還有蘇醒的可能。”
雖然低得不行。
陶夭雙手捂著臉久久沒有說話,哽咽的聲音也啞在喉嚨間。
怎麼辦啊她好想讓床上的人醒過來,可真的是無能為力啊,如果以命換命的話多好,她絕對毫不猶豫地答應。
站在門口的護士不得已退了出去,然後看清來人後低喚了聲:“阮小姐。”
聲音很小,陶夭太專注也沒有聽見,不知在床邊站了多久,直至臉上的淚痕幹了,她才站直身子。
手撐著桌麵,因為貧血頭暈的很,連走路都是困難,低眸入目的是一雙女人的皮鞋。
阮靜挑挑眉,“你怎麼來了?”
陶夭慢慢吞吞地抬起頭,臉色比剛才還要蒼白,頭發披著像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豔鬼,黑得發亮的眼睛把眼前的人肆無忌憚打量了一遍。
很好,精神抖擻,她們一個剛離婚出國散心一個緣由不明躺在床上,這個女人卻截然相反,陽光明媚得像是獲得重生了似的。
不想和她說話,陶夭別過目光,側身就走。
阮靜攔住了她。
“我來看曲欣是因為時千的叮囑,畢竟,她是薄先生心愛的女人,也是你的朋友。”
陶夭還是沒說話。
阮靜又道:“她現在情況很不好,時千正在托人尋找梅奧的醫生,如果找到的話蘇醒的可能性會擴大很多。”
“時千?”陶夭唇間慢慢溢出兩個字,眉目一深,“我還以為你會一直叫時先生。”
阮靜聽了隻笑笑,“你是不知道還是裝作不知道?”
“裝作不知道你看上有妻室的男人處心積慮地勾搭還自恃清高覺得自己是正派。”
“哦……看來還是知道了。”
阮靜不再和她爭口頭之快,頓了頓又道:“既然知道了,也沒什麼好說和隱瞞的,我對於離過婚的成熟男人很有好感。”
“他體力不錯,以後有的是福氣給你享,不用在我這裏刷存在感。”陶夭麵無表情,“像個跳梁小醜。”
阮靜自詡心理素質不錯,而且現在處境和以往不同但還是被她三言兩語搞得下不來台。
阮靜思忖的時候,向前走的陶夭忽然回頭問:“那個晚上你們真的滾了嗎?”
先是一愣一頓,再之飛快地言簡意核,“當然滾了。”
回應的是漫不經心唇際的一抹嘲笑,“是麼。”
輕飄飄的兩個字,卻給人無窮無盡的震懾力。
阮靜皺眉,不知自己怎麼會為那兩個字而感到不安,“時千也承認了。”
陶夭點頭,“我知道啊,他和我說,他和你滾了發現你身材和技術都比我好,男人嘛都喜歡這種的,我可以理解。”
這句話不知在映射什麼。
說的好像她知道阮靜的技術比她好似的。
阮靜的臉色不是一般的難看,瞎子伸手摸摸都能知道她們身材不是一個檔次的。
時奶奶看上陶夭的第一感覺,這孩子胸大屁股大能生育,這個孫媳婦好。
臉蛋的話自然更不用說,阮靜那張還是整過的臉,沒有可比性。
阮靜有點不服氣,擰了擰眉,說道:“你還是為你的朋友考慮吧,也不知她因為什麼想不開而選擇跳樓,可惜了,這麼好的年紀。”
陶夭沒有搭話。
臉上卻是寫的明明白白幾個意思:不要讓我知道這件事和你有關,不然她不會饒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