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夭轉過身子準備走時,發現不止站了多久的男人身長玉立,身上散著沉穩內斂的氣場。
再次見到這個男人沒有太多的情緒,眼睛裏閃過稍稍的詫異後,唇際一勾便要走。
男人的嗓音沉沉地響起:“我什麼時候說過,喜歡技術好的?”
陶夭一愣。
剛才說的話被他聽見了。
半秒後她又釋然一笑,“沒說過嗎,那就是我記錯了,不好意思了,時先生。”
他低眸注視著她毫不掩飾眼裏的深情,可連她的半寸目光都換不來,臉色寡淡疏離。
像個陌生人。
“曲欣的事,你不用擔心。”萬千思緒湧上心頭,說出來的還是這句。
陶夭聽了真的忍不住笑了,這麼嚴肅的氣氛下她笑出來也挺讓人尷尬的。
抬頭,餘下的笑意冰凍在唇角,“你能不能別耍我了?嗯?”
自從上回曲欣和阮靜打架的事發生後,他總是用這種話安撫她。
然而每次都靠不住。
這個男人做事其實很靠得住可偏偏和阮靜有關,好像就沒了分寸似的。
“算我陶夭求你,求你們了,放過我和曲欣吧,真不想再和你們有任何的交集了。好在上回阮小姐大度自己取消了案子,不然曲欣現在也許蹲監獄了。”
蹲監獄的話也好啊,至少比現在好,可事事難料誰知道。
時千低聲無奈地道:“夭夭……”
是在映射他嗎,如果不取消案子的話他請來的律師也是頂不中用的那種?
也許吧,誰知道呢。
“不行嗎?嗯?我跪下來求你了,別給她整來什麼頂級醫生,我不希望她連最後一口呼吸都沒有。”
她把話說得如此堅決,小臉笑意很深,可也冷得如同三月冰寒,難以接近。
良久沒有人說話。
“答應我?好嗎?”她再一次請求,口吻卑微。
時千的心像是缺了個口子,大量的熱不斷地溢出,慌忙得找不到手腳,他看著她,“夭夭,你別這樣。”
陶夭低頭,深呼吸了一口氣,把碎發撩到一側,“從現在開始,我會讓人請醫生照顧曲欣的所有直到她醒過來,前提是你們都給我滾遠一點,也不要讓我知道是誰的緣故讓她跳樓,不然——”
眼裏是前所未有的狠絕和惡毒,“我會讓她嚐到真正的痛苦。”
阮靜站在旁邊像個局外人,手足無措,怔怔地看著她。
也許是知道的,也許是在懷疑,畢竟,曲欣不會無緣無故跳樓能扯上關係的人也隻有她阮靜,但沒有證據。
就像上次那樣,沒有證據證明,飛羽到底是怎麼摔下樓的。
邁開腳步,一步一頓地往電梯口走去,隻覺得頭暈腦脹可還是要走著,陶夭慢慢走,身後的時千亦步亦趨。
電梯門開了,時晏筆挺的身姿站在電梯上。
陶夭腦袋混沌眼前模糊,絲毫不能控製身體的重心要跌下去。
時千的手正要接,卻意外地撲了空,再看去,陶夭撲在時晏的懷裏膝蓋彎曲,兩條胳膊像藤蔓似的纏在男人的臂膀上。
發愣時,電梯的門已經合上了。
“時晏!”
男人充滿怒火地低吼一聲猛踢了下門也無法挽回剛才發生的事。
身後的阮靜慢慢開了腔:“是不是在想,自己的女人憑什麼被別的男人接住?”
時千不尷不尬地垂下手臂,麵不改色,目光沉沉地瞥了過來,冷笑。
“你好像忘了,你們已經離了婚,彼此沒有關係了。”阮靜也跟著冷笑,卻頗具興趣地熱諷,“今天她不過是和別的男人接觸你就這樣子,以後可怎麼辦?”
時千輕描淡寫,“她是我的。”
“既然是你的幹嗎要作死說我和你睡過呢?”阮靜扯唇,“為了試探她是不是在乎你嗎,很幼稚的做法啊。”
男人眸色漸冷,“閉上你的嘴。”
…
坐上了車,接過時晏遞過來的水,陶夭的心境才平靜下來,可胸腔更多的是空悶。
時晏不知怎麼幸災樂禍地笑:“都說我接你一塊兒過去了,活該你看見前任摟著新歡。”
陶夭喝了口水,“不是還有你嗎?”
“喲喲,這話真中聽,以後多說說我每天給你做牛做馬。”
“我才不騎你。”
“……”
時晏摸了摸鼻子,笑,“別想歪啊,你說你這人真是,我好心給你開脫,你盡挑我短處說。”
她沒說話。
時晏像個暴發戶老板似的雙手交織,往軟厚的靠背一倚,吩咐司機去某某大樓。
“去那裏幹嗎?”
麵對陶夭的提問,時晏並不多做解釋。
等去了才知道,這個樓已經被封閉了,原來就是曲欣跳下去的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