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炎回到隔離室的時候,迪諾還沒有醒過來。陽光透過透明的玻璃投射進來, 落在迪諾金色的頭發上, 像是躍動的金粉。窩在雪白的被子裏, 迪諾睡容安詳,聞人炎腦海中閃過一個略顯俗氣的形容——現在的迪諾就像是個落入凡間的天使一樣。
幾縷碎發遮住了迪諾的眉眼, 聞人炎伸手想替他撥開,一隻手卻忽然伸出來抓住他, 然後聞人炎對上一雙帶著狡黠笑意的綠色眼睛。
“睡醒了?”聞人炎下意識地微笑,語氣裏帶著自己都不曾察覺到的溫柔。
迪諾眨了眨眼,點點頭, 然後有些困惑地把聞人炎的手帶到自己的臉頰上。小金毛的臉頰豐潤, 不胖不瘦,摸起來柔柔軟軟的剛剛好。
“校醫先生,你……掐我一下?”
迪諾的提議讓聞人炎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身體的動作比思考更快, 手指捏起臉頰上的軟肉, 並不用力地輕彈了一下。
“很有彈性。”聞人炎誇他的時候, 聲音裏忍不住的笑意。
小金毛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摸摸自己的臉頰,觸感和溫度都是十分真實的。聞人炎隻聽到他一句小聲的喃喃自語:“原來不是在做夢啊……”
“你以前經常做這樣的夢?”聞人炎忍不住想逗逗他。
“也不是經常,就是……”迪諾起先隻是下意識地回答, 反應過來之後,一個激靈停住了話頭,他嚴肅地改口, “我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夢!從來沒有!”
對上聞人炎含笑的眼睛,迪諾不需要他說也知道,麵前這個壞心眼的家夥肯定已經看穿了自己的小心思。然而鐵了心做鴕鳥的omega不死心地補充了一句:“這樣猝不及防的事情,我怎麼可能提前預料到呢!”
回想起之前一路失控,發展到最後還讓自己覺得驚心動魄的事情,聞人炎還是忍不住有一絲後怕。他坐到床邊,把金發的omega連著被子抱在懷裏,認真地親吻他的發梢:“嗯,都是大家沒有意料到的事情。”如果他早知道會發展成這樣,他一定不會讓迪諾以身涉險。
迪諾偷瞄了一眼,在校醫先生懷裏小心地動了動身體,某個不可言說的部位現在還有些酸疼,但隔著厚厚的被子,來自alpha的擁抱總顯得不真切——他想和聞人炎靠的更近一點。
掙脫了棉被對自己的束縛之後,閑不住的小金毛從被子裏偷偷伸出手,覆在校醫先生攬住他的手背上。他小聲說:“其實我一點都不害怕,真的!”迪諾微微抬起頭,看著聞人炎說道,“一想到你在我身邊,我就一點都不覺得害怕了。”
聞人炎今天沒有帶眼鏡,鋒銳的眉眼無比清晰地展現在迪諾麵前,此時一向凜冽的眉眼,卻帶著溫暖的弧度,眼睛裏全是他一個人。
“嗯,你是特別勇敢的omega。”聞人炎在麵對他時候,心底全然的一片柔軟,不吝嗇任何的誇獎。
迪諾被他誇得有些小得意,身體想要往上挪坐得端正些,結果剛動了動,就扯到身後使用過度的部位,表情抽了一下。
一隻大手無聲地貼上他腰背酸疼的肌肉,也不知道是什麼特別的手法不輕不重地在他的背後揉捏了一會,疼痛便減輕了。隻是按摩帶來了一種難以言喻的酸麻感,讓迪諾忍不住想發出一點兒聲音。
“唔……”迪諾悶哼了一聲,驀然回想起昨夜自己丟人的表現,紅著臉把自己的腦袋埋在聞人炎的肩膀上,把自己的聲音也都悶進被子!
“你不用覺得害羞,我不會笑話你的。”聞人炎自己就是醫生,知道這樣的手法會帶來怎樣的感受,即使迪諾覺得這樣的反應有些丟臉,也是他心愛的omega。
迪諾嘟了嘟嘴,最後還是沒把自己的臉從被子裏拯救出來。聞人炎也沒有再說話,目光不期然地落在迪諾露出的後頸。
在迪諾長短正好的金發發尾,和給他換上的新襯衫領口之間,聞人炎留下的齒印已經愈合了不少,但依舊是鮮豔的紅色,在奶白的皮膚上清晰鮮明。
臨時標記的牙印,在AO之間的羈絆不再如古早以前深刻之後,也漸漸弱化了自己的作用。這種攜帶著alpha信息素的標記,持續有效的時間大約隻有一個星期,雖然有些細小的傷口,但並不會結痂,一個星期之後便會淡化至完全消失。
而通過交合而形成的完全標記,效用也不過是比臨時標記更長一些。或許這種轉變,比人們的意識更早地表明出omega並不是alpha的附屬品這樣的信息。如果雙方不再相愛了,omega們也無需忍耐精神的煎熬,身體隻歸屬於一個人。
但現在,迪諾身上的這個牙印不止讓聞人炎回憶起昨晚頗為美妙的經驗,還有alpha與生俱來,那種擁有一個omega的滿足感和自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