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問你皇上他……”謝慕芸問到一半又止住了話頭,錦約是會知道所有的一切,可她歸根結底還是謝知軒的人。她對謝知軒的忠誠高於一切,又怎麼肯把事實真相告訴她呢?所以謝慕芸臨時轉變了話頭。“皇上他有沒有什麼特別喜歡去的地方?等皇上微服私訪的時候,我想跟著一起去。想提前做一點準備。”
“這個啊,皇上最喜歡……”錦約說起謝知軒的喜好來是如數家珍,可謝慕芸的神思已經完全離開。飄向了別處,根本就沒有聽清楚她後麵說的什麼。
晚上。謝慕芸拿著針線筐不停地繡著繡文,現在繡繡文已經成了她的一種平心靜氣的方式。隻有這樣轉移注意力,她才不會因為過度心急而現在就衝去找謝知軒,衝去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那些流言是不是真的。
謝知軒進入寢房,走過來在謝慕芸身邊坐下。他對謝慕芸的一些小習慣了如指掌,看見她這樣快速又雙眼失神地繡,就知道她心情不好,於是將針線從謝慕芸手中拿走。問道:“今天不是沒有去向母後請安嗎?應該心情很好才是,怎麼這般焦慮?”
謝慕芸產生過不止一次不顧一切地衝到禦書房找到謝知軒問清楚一切的衝動。現在謝知軒真的坐到她麵前了,她卻失去了開口問他的勇氣。
萬一是真的怎麼辦?她又能如何?立刻離開他嗎?她能做得到嗎?當初自由時尚且離不開謝知軒。現在她被困於這高高的宮腔內,有怎麼能離得開他?
“沒事,”謝慕芸無精打采地道,“就是有點悶得慌,現在一停下來發覺真的很累,好像該休息了……”
謝慕芸說著躺了下去,裹住被子背對著謝知軒躺好,眼睛卻一直不肯合攏。
“你今天到底怎麼了?”謝知軒又問了一遍,他是為了謝慕芸才盡可能早早地把所有事處理完,早點回來陪她,本以為她會像往常一樣,一見到他就歡心雀躍地撲過來抱住他,沒想到她看見他竟然是這樣衣服冷淡模樣。
“不怎麼,”謝慕芸悶悶地道,“我最近很疲累,這不是你和母後說的嗎?現在我真的是很疲累。”
謝知軒每天在前朝忙得暈頭轉向,現在已經是疲累鬱結到極點了,現在看見謝慕芸這副莫要,一股怒氣從丹田升起,直衝喉頭,似乎馬上就要不受控製地傾瀉出來,但他沉默片刻,硬是忍了回去,消化了許久,才坐到謝慕芸身邊,放緩語氣道:“有什麼不開心的就說,能解決得就盡量解決,實在解決不了的,就學會接受,為什麼這樣悶聲不坑地發脾氣?”
“沒有什麼不開心的,”謝慕芸十分敷衍地道,“我就是累了。”
這語氣哪裏像是疲累,分明就是有不悅有怨氣,謝知軒再也忍不了了,他起身而去,走出銜玉宮,回他自己的寢宮去了。
謝慕芸聽見謝知軒的腳步聲越來越遠,心裏空得發慌。
他是生氣了嗎?自己為什麼要惹他生氣呢?當初費了多大的力氣才將他追求到手,如今這又是在作什麼呢?為什麼不珍惜呢?為什麼因為兩個小宮女的兩句閑話就生出這麼大的怨氣?她們都是整天閑得沒事幹胡說八道,那幾句話裏不知道添了多少油和醋進去,自己為什麼就要因為那幾句含真量那麼低的話就生出這麼大的氣來呢?即便生氣,謝知軒都好言好語來哄勸了,自己為什麼又遲遲不肯順著台階下去呢?